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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睿赟看过威后之后就返回政书房,召来了几个重臣商议这件事情。
这天花在宫里面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了,怎会无端端的从锦和宫传出来。
方才区金丰来报,说锦和宫陆续发现有几个婆子和宫婢都已经染了天花,此刻锦和宫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人人哭喊着想要逃离出宫。
经过御药郎诊断,婉妃的症状最严重,由此可见,她是第一个染了天花的人。
云阳宫
“怎么样了?”衾妃看到禾云从外回来,便上前问询。
“锦和宫已经封了起来了,外面派了好些个守卫守着,只能进,不能出。就连进去送药的药童子都是进去了以后就不能再出来了。”禾云低声回道。
“那婉妃怎么样了?”衾妃锁眉,竟这样严重。
“听说病的很重,身上都是红疹,还高热不退,御药郎施针下去也没有反应,婢子觉得,估计是...”估计是药石无医了,这天花本就是不治之症,染了病的最终也是一条死路,所以才会闹得人心惶惶。
“那小皇子呢?”衾妃眼眸转了转问道。
“对了,婢子正准备和娘娘说这件事呢,那小皇子倒是没有染病,那奶娘将小皇子带到浅夕宫了,但是方才,岚妃去了,说是君上与威后的旨意,将小皇子带去紫云宫了。说是先替婉妃照料着。”禾云回道。
衾妃顿了顿身子,岚妃照料小皇子?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之前暗中使人下毒手的就是她自己,怎么眼下倒是扮演起活菩萨的样子了。
这其中定是不简单,首先这天花在宫中早就绝迹了,无端端的这在锦和宫里的婉妃怎会染上,经过上次小皇子奶娘遇害的事情,婉妃一向是小心谨慎,平日里甚至连宫门都很少出,就生怕出了什么幺蛾子。
“好了,我知道了,凤仪殿那边呢?”衾妃想起威后,她是最惜命的人,眼下怕是吓坏了吧。
“凤仪殿此刻也是乱了套了,听说婉妃前几日带小皇子去过凤仪殿给威后请安,如今威后紧张的不行,命人将殿里的好多东西都烧了呢。”禾云方才路过凤仪殿,看见不少宫婢婆子忙得不可开交。
衾妃冷嗤一声,随后她吩咐禾云去准备一些艾草,也将这锦和宫里里外外都熏香一遍,省的沾了晦气。
她坐下身子,细细想着这一切,她总觉得,这婉妃不会是无端生了天花的。
加上岚妃的态度反常,更叫她想不明白了。
于是她走起身走到书案前,执起笔修信给宫外的沈洛云。
过了一会,衾妃命人叫来柳司宫。
“娘娘。”柳司宫躬着身入来。
“本宫好些日子没看见西国夫人了,心里想念的很,这如今宫中有了病疫,想来她近期是不能入宫了,你给本宫将这信笺交给她,记住了,一定要当面交给她,免得失了本宫云阳宫的规矩。”衾妃将来信笺递给柳司宫。
柳司宫双手接过后妥善收起:“是,娘娘,奴才一定不负娘娘所托。”
衾妃点点头:“去吧,别误了时候。”
柳司宫躬身退出,这衾妃给自己的指示他可是一点也不敢耽搁,这么些年了,伺候着衾妃他倒是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所以自己才会是这云阳宫的司宫总管。
他领了命,即刻出宫前往岳府。
邢绯月今日和雨檬将前些日子晾晒的桂花整理装罐起来,等日后要用了便启开那瓷罐取出就可以了。
原先她自己晾晒的桂花颜色都不好,全都乌糟糟的一片暗色,后来是岳伯教她,要先将那些新鲜花瓣隔水用竹编的筛子上蒸过,之后再晾晒,这样晒出来的桂花颜色才不会变成暗色。
“主子,你看着桂花,和刚摘下来一样呢。”雨檬一面装着一面说道。
“是啊,到底是岳伯有经验一些,不然都给我糟蹋掉了。”邢绯月笑笑说道。
“之后可以用来做桂花糕,加些桂花蜜味道最是好了。”雨檬咽了咽,她最喜欢桂花的味道了。
“你这馋嘴的,成天就惦记着吃的,不过啊,照我看来你这桂花糕也不是做了给自己吃的,想来还是沈掌事有口福吧。”邢绯月揶揄了几句雨檬。
听到邢绯月的话,雨檬的面色刷的一下变红了:“主子胡言什么呢,我这是做给主子吃的。”
前两日沈南从外处来到岳府,雨檬别提多高兴了,那小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邢绯月看见雨檬发髻上别了一支银丝翡翠簪子,那样式清新,过去从未见过她戴过。
随后她又笑着说道:“你的这发簪我过去从未见你戴过,样子很适合你。”
雨檬放下手中的瓷罐,探起手抚了抚那发簪,轻轻咬着唇面色羞赧。
邢绯月看她这神情就知道这发簪额来处了,想必又是沈南送的吧。
“沈掌事真是有眼光,这姑娘家的东西一挑一个准,还都特别适宜。”邢绯月佯装无意说道。
“主子...”雨檬马上收回手,然后继续整理那些桂花。
此刻门房的小婢来通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邢绯月放下手中的瓷罐和雨檬面面相觑,都这个时候了,是谁来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沾着的桂花,随后往前院去了。雨檬跟在其后,交代了几个婢子先将那些桂花收起来,一面一会沾了傍晚的水汽。
邢绯月刚去到前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云阳宫的柳司宫。
柳司宫看到邢绯月,马上双手作揖躬下身:“小的给爵主夫人请安了。”
邢绯月笑笑,随后示意他免礼:“柳司宫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衾妃娘娘有事?”
柳司宫面色肃了一下:“夫人有所不知啊,这内宫出事了,那婉妃娘娘无端端的染了天花,眼下宫里面都乱了套。人心惶惶。”
天花?婉妃染了天花?
邢绯月微微拧眉,怎么这样突然,更何况这宫里面一下注意得很。
“怎会这样,衾妃娘娘没事吧?”邢绯月立即问道。
“夫人且放心,幸亏发现的及时,眼下就只有锦和宫里发现了天花病症,别的宫殿与旁人暂时没有发现。”那柳司宫微微探着脑袋回道,这是他一本正经说话时的习惯性动作。
邢绯月点点头:“那就好。”
“衾妃娘娘说了,眼下宫里有了这疫病,想来短时间内夫人是不能入宫了,免得沾了病气去。可是衾妃娘娘心里又记挂夫人,这不,就让小的给夫人送信来了。”柳司宫言说自己今日来的原因。
“娘娘这般记挂洛云,这是洛云莫大的福气,劳烦柳司宫走这一趟。”此刻几个婢子端来了茶饮。
在那放了茶饮的漆盘上,还放着一个装了赏钱的小锦袋,这是一向的规矩。
柳司宫将那信笺双手递给邢绯月,一旁的雨檬接过后再递给她。
她心里清楚的,衾妃这样仓促让柳司宫在宫门快关的时候送信来,定不会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记挂自己了,想必一定是遇见了事。
邢绯月接过信后就展开信看着上面所说的内容。
信上将宫中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那语气就像是一位旧友,诉说自己最近的生活日常,信中还称赞岚妃,说她心慈心善,在婉妃染了天花之后她便自主提出要照顾小皇子。那语述并未有什么异常,也没有言说任何所谓的心中疑虑。衾妃相信她收到这信笺后心里自然有数,毕竟岚妃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
信的末尾不过也是一些友人之间的相互提言,如天凉了注意身子等等。
邢绯月看完后面上微微露笑:“衾妃娘娘真是有心,因为天凉了记挂我身子弱。洛云实在是羞愧,劳烦娘娘挂心了。”
柳司宫赔着笑候在一旁。
“柳司宫先喝口茶歇歇,娘娘这般挂心我,无论怎样我也要给娘娘回信表示谢意,劳烦柳司宫等一会。”邢绯月和声说道。
“好的,小的候着夫人。”柳司宫点头应允。
邢绯月微微抬颌示意雨檬招呼好柳司宫,随后兀自就往里屋去了。
她执起笔速速写了几行字,随后将那纸张晾了一会便装到信笺中,与此同时她还用烧融的红蜡封住那信笺开口处。这是她的习惯,避免有人私自启开。
一切妥当后,她又含笑从里屋出来,将手中信笺交给雨檬让她给柳司宫,同时里面还有一小个方盒。
“有劳柳司宫了,这方盒与回信请柳司宫务必交到娘娘手中,这是洛云对娘娘挂心表示的谢意。”邢绯月和笑着说道。
柳司宫接过那信笺与方盒,随后恭恭敬敬的回道:“夫人放心,小的一定传达夫人的心意。”
这时辰也不早了,他不能多做停留,必须赶在宫门关前返回。
柳司宫对着邢绯月躬身拜礼后就转身离去了,邢绯月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想不到,这岚妃此次的行作有了改变。自己前些日子所看见的那一幕,想必和婉妃这天花有着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