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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相爷回来了。”管家谄媚迎着,替伏宗光将身上的风披取下。
“拿去烧了。”伏宗光入了院子,就有婢子上前来伺候梳洗。
“呃?”管家手上拿着那上好的和苏锦风披,这个是上个月才新做的风披,好端端的怎么要烧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伏宗光梳洗完毕后,看到还愣着的管家:“还愣着作甚,快去啊!”
“是...是。”那管家即刻点头,随后满腹狐疑的打量着手中的风披。
此时几个婢子拿来更换的衣衫,这是方才伏宗光贴身侍从来交代的,让她们准备好衣衫给相爷更换。
平日伏宗光从外面回来这梳洗是习惯,可更换衣衫倒是不常见。
他换好衣衫后,便也交代那几个婢子将一身上好的玉锦宫服拿去焚了。几个婢子不敢多问,只是面面相觑觉得奇怪得很。
换下衣衫梳洗干净之后,伏宗光命人拿来一些烈酒,随后又用那烈酒清洗了口鼻。
此刻伏楚甄刚好过来请安,闻到满室的酒气,以为伏宗光正在饮酒。
伏楚甄面色一忧:“爹爹这是怎么了,平日里都不会独自饮酒的,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伏宗光接过婢子递来的面巾拭了拭,随后笑道:“这喜事倒是有,只不过为父并未因此饮酒。”
听到伏宗光这样说,伏楚甄也缓了缓心思:“那便好,这烈酒伤身,爹爹身子一向火旺,这秋日干燥这烈酒不可用。”
“教言嬷嬷今日教你的,可都有认真谨学?”伏宗光坐下身子,执起桌上的杯盏叹下一口茶。
“嗯,女儿不敢松懈。”伏楚甄点点头回道。
“那便好,威后已经与君上提了这立后之事了,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有音响下来了。”伏宗光点点头。
再过不久,这内宫之中想必又要少了一个人,这天花可是不治之症,今日入朝听说婉妃住的锦和宫发了天花,伏宗光心里不知多少欢喜。这岚妃,还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啊。
前几日伏宗光到内宫去看望威后,刚好岚妃也在,请安之后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凤仪殿。
之后伏宗光叫住了岚妃,打着过去与岚妃已故的父亲骆绪临曾是好友的名义,对岚妃嘘寒问暖起来。
“娘娘愈加的雍容了,想必骆兄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两人寒暄了几句,伏宗光就开始提起旧人。那模样甚是感伤。
岚妃婉婉笑了笑,眼中却有掩不住的失落,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所谓的雍容,不过是装出来的平淡。
随后伏宗光又说道:“君上虽还年轻,可毕竟这皇家的子嗣之事亦是老臣这做相首最忧心的事情,娘娘正值盛年,是该好好为君思虑了。”
子嗣?呵呵,岚妃心中轻笑,自己一年都难得见到端睿赟几次,别说子嗣了,就连一般的亲密之举都难如登天。
“相首大人说的极是,只不过本宫或没有婉妃这样好的福气。”岚妃望着不远处的一片繁花幽幽说道。
“娘娘切莫妄自菲薄,娘娘的福气是少有人能及的。”伏宗光打着哈哈。
“承相首大人吉言。”岚妃淡淡笑了笑。
眼前这个人,不单单是这西朝相首,更是威后的弟弟。否则也不可能这般随意出入内宫之中的。
所以对他说话,岚妃更是客客气气的。自己是个无依靠的人,在这宫中举步维艰,对伏宗光是得罪不起的。
“哎,老臣听威后说,这小皇子活泼至极很是讨人欢喜,只是吧,这不过小小年岁,似乎性子就燥得很。威后为此还恼火了好一阵子,说这儿随母性,说句大不敬的,婉妃娘娘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出身,怎的就不能像岚妃娘娘您这般知礼识数呢。”伏宗光的语气倒一点也不想话人是非的样子,面上的忧虑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为人弟弟的,听到姐姐的烦忧后也跟着心愁起来。
岚妃顿了顿身子:“相首过誉了,婉妃妹妹到底比我年轻一些,入宫时间也短,性子自然活泼了些。”
“老臣失礼了,到底还是岚妃娘娘大气,若是小皇子能有岚妃娘娘这样的母妃,那威后定也不会因为过于忧心而头风累犯了。”伏宗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若是小皇子能有我这样的母妃?
这句话,像是什么重物一般狠狠的敲了一下岚妃的心。
不是你若有一位小皇子,而是小皇子有你这样的母亲。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岚妃面上微妙的是很色被伏宗光尽数收入眼底,随后他轻轻咳了一声:“老臣先行告退了,这天寒得快,还望娘娘保重身子,毕竟这内宫之中,威后最能依托的也就是娘娘了。”
岚妃听到伏宗光的话,面上的思虑敛了一下,随后如淡菊一般浅浅笑道:“多谢相首。本宫自会记于心。”
伏宗光点点头,随后躬身退离去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婉妃是个什么性子,如今又仗着自己有子嗣在身,蛮横的不行。
所以在伏楚甄入宫以前,这个婉妃势必是不能留的。
恰巧这岚妃,陪伴在端睿赟身边最长,可却一直不得宠,至今没有位君上诞下一儿半女的。
可她是个聪明人,既然夫君不宠爱,那便懂得从婆婆处讨些好感。
若有威后撑腰,那也不至于因为日后人老珠黄了,被内宫中一些个新人欺负。
可这威后毕竟老了,能保得了她多久,日积月累的这所谓的年资,不过是个虚名,不过是个笑话。
伏宗光相信,到底是个心眼明亮的人还是个榆木脑袋,这试一试就知道了。
这不单单是为伏楚甄扫平前路,也是为她探路。
想不到,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这婉妃没多久就忽然生了天花,而她又自告奋勇的将小皇子接去照顾。
这一切的缘由再明显不过了,岚妃啊,把伏宗光说的话听了进去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了不得,下手竟这般快准狠。
难怪人们常说,这不会叫的狗,才最有可能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