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头骨碎裂的喀嚓声,角龙的身体轰然倒下。怪物的肉翼软伏下来,鳞甲也为之一黯,生机正在急速地散去。聂小洋顺着飞龙种的背脊向上攀爬,还差两步就够到脖颈附近了,脚下却是一晃,整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兽背上滑落,咚地一声坐在了黄沙上。
贾晓费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翼膜,后退两步警惕地观察着角龙的动作。怪物的身体不再起伏,鲜血和颅液从脸上淅淅沥沥地流下来,显然已经没了活路,二星猎人这才收回重剑,舒了一口气道:“安全!”
“嘿!刚刚我可是还在它的背上啊!”双刀手收了武器,拍拍屁股站起来,他噘着嘴,有些不满地朝封漫云说道。
“抱歉,我没看见。”西戍猎人甩干刀刃上的血液,白色的猎装的正面溅了一层鲜血,隐隐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但封漫云却不以为意,“这家伙的角太大,后面的视野被完全遮住了——你有示警过吗?”
“哪还有那种时间?”小洋心虚地压低了声音,尤自遗憾地叹道,“要不是你这家伙的武器长了一点,我马上就要得手了。”
“原来是在乎这个啊……”白衣猎人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猎杀这种等级的怪物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以二星猎人的身份给过角龙最后一击,履历上必定会增色不少。封漫云已经有了一张英雄之证,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已然无关紧要。他耸耸肩,浑不在意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委托报告上就那么写吧,我不介意的。”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被窥破了心思,双刀手重重地咳了一声,望着身上鲜血淋漓的同伴道。角龙半截身子还埋在沙土里,血水片刻间就在身旁汇成了一片水洼:“我是说,刚刚如果换成斩断颈椎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一片狼藉了——不过算啦,反正已经结束了,这家伙的尸首的处理就交给运输船来头疼吧。”
“天还没黑,我们的时间刚刚好。”重剑猎人伸出手,和小洋碰了个拳,如释重负地一笑,“我已经等不及要洗个热水澡了……团长呢?还不发回程信号吗?”
“咚!”
秦水谣在队员们身畔站定,将战锤重重地杵到地上。“破坏王”的影响下,沙地骤然炸开数道细小的裂缝,却在须臾之间被流淌的沙粒弥合如初。望见团长阴沉的的神色,三个二星猎人识时务地闭上了嘴,贾晓收敛了笑意,谨慎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吧?”
“你们三个是疯了吗?”数息的沉默过后,重剑猎人迎来的不是团长的回答,而是一声饱含嗔意的斥责。
“贾晓,这家伙有几十吨重,一个翅膀就是你体重的几倍。你跑到那下面去之前有没有想过,万一在它倒下之前逃不出来怎么办?”女猎人的双颊泛起红晕,分明是激动所致,“再晚一秒,你就要被压在里面了!”
“它扑腾的厉害,我还有什么办法……”贾晓本欲争辩,却被小洋用手肘悄悄顶了一下,后半句话强行咽回了喉咙中。
“还有你!骑在角龙背上很威风吗?”听见团长的点名,双刀手不禁一哆嗦,脸上的幸灾乐祸霎时烟消云散。女猎人反手指向几十米外的鸟龙种,“还好它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死掉了,否则的话那边的沙雷鸟就是你的下场!”
“抱歉,让团长担心了——”小洋一躬身,干脆利落地承认错误道,却从女孩看不到的角度朝两个同伴做了个鬼脸。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女团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再睁开时满面的怒意已经平复了三分,却还是带着浓浓的忧色:“漫云……”
“我们已经抓住它了,这家伙的心肺、咽喉、颈脉、眼睛……那么多弱点都摆在面前,你却非要选一个它身上最硬的地方攻击吗?我知道你没有害怕的感觉,但勇敢和莽撞可不一样,后一个是会让人丧命的。”
“是这把刀……”白衣猎人拍了拍背后的刀柄,木然地说道,“和我之前用过的不一样,攻击的位置没有那么精确,我只是想确保能打中而已。”
“才没有那回事!”秦水谣叉起手,“不过是一把见鬼的太刀罢了,你连它的主人都能降服,没有连一柄死物都用不明白的道理。”
小洋站得端正,悄声朝身旁的贾晓耳语道:“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觉得吗?我们的团长最近好像越来越有团长的风范了。”
“别打岔!”低语声没有逃过团长的耳朵,女猎人眉毛一挑,“我是认真的!我只有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同时救下你们三个。继续这样任性下去的话,不等战争到来,你们就要先死在常规委托里了。要我看,这次的委托报酬干脆减半好了,反正你们也是拿去买酒喝,不如放在猎团资金里,给队伍置办些补给。”
“不要啊——!”女孩的话音刚落,面前就响起了数道哀嚎声。
见到队员们连声认错,秦水谣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她自腰间抽出回程的信号弹扔给不远处的猫猫,走到队员们近前,忧心忡忡地望着封漫云道:“我看得到,翡翠之塔回来后,你的状态一直都不大对劲。狩猎时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偶尔认真起来,戾气却又像今天一样大得吓人,这可不是猎人该有的状态。如果不是这次委托前,妙玲姐刚好告假看望母亲,大熊又陪着晴儿去研究所复检,我甚至考虑过让你休个短假,歇息几天再重新回到猎场。”
“可能是因为关于战争的消息吧。”白衣猎人眼神躲闪着,“接下来的战斗我会注意的。”
“恐怕不止如此。”女猎人目光如炬,像是要看清封漫云的心中所想,“听着,遗迹猎场上你去追踪偷猎者的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偷猎者到底是谁,才会让你如此介怀……这些事情你没有提起,我也一直没有问过。但你若是不想把它憋在心里的话,小猎团里任何一个队员都是你倾诉的对象。”
“那就……谢谢了。”
“这可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女猎人倩然一笑,“我要为队伍里每个人的安危负责。你说过那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情报,但如果它们影响了你的状态,我作为团长总不能置之不理——你受伤了?”
顺着秦水谣的目示,西戍猎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肩头,那里果然一片温热,不像是角龙溅在身上的血:“唔……没什么大碍,我这就处理一下。”
“几位小友辛苦了!”调查队伍已经躲了半天,见到角龙没了声息,才敢从掩体后探出身来。方才适逢女团长训斥队员,三人不好打断人家的队内事务,出于尊重,只好在远处又等了一会——在见到封漫云刀斩角龙头的壮举之后,调查队长更是对几个后辈的实力高看了几分,“刚刚的战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没想到洛克拉克还有这样杰出的年轻人。”
“前辈。”大陆上同等级的猎人多是以“猎友”相称,然而调查队伍里三人的面相,却是比小猎团里年纪最大的封漫云还要大上不少,秦水谣犹豫了一番,还是行了个猎人礼。不想对方三人脸上却现出一阵尴尬,众人交换了名号,为首的猎人打了个哈哈:“真是惭愧,一直躲在掩体后面,到最后什么忙都没能帮上,这声‘前辈’我们可担不起。”
“哪里的话,”女团长甜甜地一笑,“说起来还要感谢诸位。我们的委托地点就在这片绿洲上,如果没有前辈们探索时留下的标记,等我们找到这里时,这家伙恐怕已经将绿洲破坏干净了。对了,你们要共享情报或是追认委托吗?角龙身上的素材足够两个队伍的报酬金还绰绰有余。你们也被吓了一跳,就当是从它身上拿点补偿吧。”
“那怎么好意思——”大猴搓着手,心思已经荡漾开了。
“呼……”二星猎人的话音未落,却见旁侧角龙巨大的身体陡然动了一下。怪物的翅膀微微抬起,又猛地仆倒回地上。大猴的脸色一青,身体像蚂蚱般猛地朝后跳出一大步,豆大的冷汗冒出额头:“啊呀!”
秦水谣神色一凛,背后的重锤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手里。女孩反手一锤砸在翼爪上,锤锋下的翼骨喀嚓一声断为两截,终于失去了动静:“痉挛而已,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没什么,我们……去看看那边的沙雷鸟,那家伙可能还活着。”
见到队员们连声认错,秦水谣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她自腰间抽出回程的信号弹扔给不远处的猫猫,走到队员们近前,忧心忡忡地望着封漫云道:“我看得到,翡翠之塔回来后,你的状态一直都不大对劲。狩猎时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偶尔认真起来,戾气却又像今天一样大得吓人,这可不是猎人该有的状态。如果不是这次委托前,妙玲姐刚好告假看望母亲,大熊又陪着晴儿去研究所复检,我甚至考虑过让你休个短假,歇息几天再重新回到猎场。”
“可能是因为关于战争的消息吧。”白衣猎人眼神躲闪着,“接下来的战斗我会注意的。”
“恐怕不止如此。”女猎人目光如炬,像是要看清封漫云的心中所想,“听着,遗迹猎场上你去追踪偷猎者的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偷猎者到底是谁,才会让你如此介怀……这些事情你没有提起,我也一直没有问过。但你若是不想把它憋在心里的话,小猎团里任何一个队员都是你倾诉的对象。”
“那就……谢谢了。”
“这可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女猎人倩然一笑,“我要为队伍里每个人的安危负责。你说过那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情报,但如果它们影响了你的状态,我作为团长总不能置之不理——你受伤了?”
顺着秦水谣的目示,西戍猎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肩头,那里果然一片温热,不像是角龙溅在身上的血:“唔……没什么大碍,我这就处理一下。”
“几位小友辛苦了!”调查队伍已经躲了半天,见到角龙没了声息,才敢从掩体后探出身来。方才适逢女团长训斥队员,三人不好打断人家的队内事务,出于尊重,只好在远处又等了一会——在见到封漫云刀斩角龙头的壮举之后,调查队长更是对几个后辈的实力高看了几分,“刚刚的战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没想到洛克拉克还有这样杰出的年轻人。”
“前辈。”大陆上同等级的猎人多是以“猎友”相称,然而调查队伍里三人的面相,却是比小猎团里年纪最大的封漫云还要大上不少,秦水谣犹豫了一番,还是行了个猎人礼。不想对方三人脸上却现出一阵尴尬,众人交换了名号,为首的猎人打了个哈哈:“真是惭愧,一直躲在掩体后面,到最后什么忙都没能帮上,这声‘前辈’我们可担不起。”
“哪里的话,”女团长甜甜地一笑,“说起来还要感谢诸位。我们的委托地点就在这片绿洲上,如果没有前辈们探索时留下的标记,等我们找到这里时,这家伙恐怕已经将绿洲破坏干净了。对了,你们要共享情报或是追认委托吗?角龙身上的素材足够两个队伍的报酬金还绰绰有余。你们也被吓了一跳,就当是从它身上拿点补偿吧。”
“那怎么好意思——”大猴搓着手,心思已经荡漾开了。
“呼……”二星猎人的话音未落,却见旁侧角龙巨大的身体陡然动了一下。怪物的翅膀微微抬起,又猛地仆倒回地上。大猴的脸色一青,身体像蚂蚱般猛地朝后跳出一大步,豆大的冷汗冒出额头:“啊呀!”
秦水谣神色一凛,背后的重锤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手里。女孩反手一锤砸在翼爪上,锤锋下的翼骨喀嚓一声断为两截,终于失去了动静:“痉挛而已,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没什么,我们……去看看那边的沙雷鸟,那家伙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