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天了?”清晨起来,敖兴初打了个哈欠,问向走来身边的丁靖析。连续多天来这么混混沌沌地过去,连他也不记得过了多久。不过敖兴初相信丁靖析肯定是记得的,因为他的时间感,准得像一台时刻上足了条的钟。
“从那一天回来,是第七天。”丁靖析说。
“他们还在门外堵着吗?”问及此事,敖兴初仍显得异常头痛。
“我不知道。”丁靖析毫无表情地回答。
“对,你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敖兴初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景色绮丽的院子,听到院子外仍旧隐隐传来的嘈杂声,敖兴初说:“本应是晋康和彭远负责这些事的。不过这样一来,可真的是给他们添麻烦了啊!”
颇为无奈的语气。
事情要归于一周前。
曹鸣锐于拍卖场中神秘横死,震惊四座,众人对此议论纷纷,然后突然想起本应放在最后拍卖的那件至宝,又开始在盛宁祥内拼命寻找。曹鸣锐已死,那些奴仆看着那些人在自家横行,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敢去做。但到了最后,却终究是一无所获。许久无果,这些人也开始6续离去。但传言非但没因此止歇,反而愈演愈烈。
有人说曹鸣锐这只是诈死,那具尸体根本不是他,他本人早已带着至宝逃之夭夭了。
还有人说曹鸣锐是真的死了,至宝也已经被杀他的人带走。
也有人说曹鸣锐死了不假,可是杀他的人也没有找到那件至宝,所以它依旧在盛宁祥里,只是还没有被人现罢了......
凡是如此,不一而足。众说纷纭间,真正的真相,反而被深深的掩藏了。
比如:曹鸣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有,曹鸣锐尸体胸前放着的那张纸,到底写了一些什么。
所有人都离去了,但没人会真的离去。包括炼农、张血、颜游、第五修......他们依旧留在凌空城中,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展。
所有人都在继续等待,用自己觊觎的目光,窥视着每一处隐秘的角落,生怕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
气氛,也就在其中,酝酿得愈沉闷、诡异。
而这一等,一直等到了三天前。
三天前,一个奇异的流言,不知从何处开始流传开来:
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其实是星耀族!
那一把至宝,实际上是从星耀族的手中到了曹鸣锐那边的。有证据可以表明在拍卖会开始的第一天,星耀族的一个人在和炼农的对话中就承认了这一点,而且他之后还和炼农起了冲突!
一时之间,传得满城风雨。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城主府门前,要求星耀族给出一个说法。而星耀族给的答复,则是直接紧闭大门,避不见客。
可越是这样,人们心中的疑惑越重,反而越要他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中,还有着更多的人,在推波助澜。
敖兴初和丁靖析这几天也被堵在了里面,寸步难移。特别是敖兴初知道,这件麻烦其实是自己给星耀族引起的,当初确实是自己将长弓送到了盛宁祥、之后又在和炼农的对话中暴露了这一点。其实在当时,他完全可以死不承认的。这也是最令敖兴初所懊恼的。但现在,他除了等,等这一切风波平息下去外,也是别无他法。
不过,灰尘不去用扫帚扫尽,它是不会自己跑走的。
麻烦,也是一样。
丁靖析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桌面上。在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倒好的酒。丁靖析把酒杯拿起,缓缓饮下。失了血色的双唇,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隐隐显现出鲜艳的颜色。之后,丁靖析又把酒杯放了回去,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把这多日来郁结在心中的气尽数散净。左手扶了一下后肩的剑柄,转身朝着远方走去。
“喂!你这又要去哪?”敖兴初看他如此,知他又要离开,忍不住喊道。
“总待在这里,也一无所获。”丁靖析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去找箑。”
“去哪找?”敖兴初不解地说:“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大6上。”丁靖析侧过头来,一字一顿地道:“只要我还在。”
说完,细弱的身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必担心门外的那些人,他们根本拦不住丁靖析。
敖兴初怔了怔,才明白丁靖析的意思。
只要他在这里,箑就绝不会离开。
因为箑的目标,就是他自己。
所以丁靖析,就要把他从大6上找出来,哪怕用最笨的方式,在每一块地面上一寸一寸、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这是正确的方法。
但不是最好的方法。
却是丁靖析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该说,真不愧是你吗,会想出这种法子。”敖兴初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转眼,正色起来。
“但你说的也不错,总是待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的。而且到了今天,等的时候,也差不多了。”敖兴初的双眼中,炯炯有光。
他也作出了一个决定。
“门外的那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您尽可以在此休息,若是觉得嘈杂,也可以选择待在内室中。”夏侯晋康出现走到了敖兴初身边,旁边跟着的,自然是夏侯彭远。只是现在夏侯彭远,明显脸色十分不好。他这不是冲着敖兴初来的,而是冲着门外的那些人。不论是谁,家门口前天天聚集着一堆不善之人吵吵闹闹,想来也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不了,再休息,我怕我都出懒病了。”敖兴初笑了笑,说:“何况我一直待在这里,非但帮不了什么,反而给你们添麻烦。”
“您是要走?”夏侯晋康皱眉道。
“不算是走,在这片大6上还是要再待一段时间的,只不过,有了新的想法吧。”敖兴初说:“想来你也已经看到了,现在城主府门前天天有人来,你觉得他们是自过来的吗?”
“看似为自然而然,实则是受人误导。”夏侯晋康沉声说。
“也能想出来是谁误导的他们吧?”敖兴初继续说。
“从流言最开始传出,紧跟着就有人来我星耀族门前聚集,想来幕后应当是同一个人。”夏侯彭远似想到了什么。
“到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三天了,正常来说人的热闹劲也该过去了。而幕后的那个人,显然是不想让我们清闲的,那么他就要继续派人散步传言,让更多的人来此给我们施加压力。”敖兴初说。
“所以你是打算,趁着这时候去把躲藏在幕后的人直接找出来?”夏侯晋康明白了。
“没错,他要是想继续这么做,就难免会露出马脚。而只要把他揪出来,那无论他是谁,这个困境也就解决了,至少也不会天天有人来堵大门了。”敖兴初说着,带着笑意。
他笑什么?
笑那些人愚蠢!
自己被他人利用了却茫然无知,还自以为所做之事十分明智。
不过在敖兴初看来,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
众生,本来就是愚昧的。
在群体中,这种愚昧,更是会被放大到极致。
......
敖兴初紧随自己之后离开了城主府,这是丁靖析所不知道的。
而无论是星耀族、张血、第五修他们都在想一些什么,这也是丁靖析不在意的。
他现在已经离开了暴风的正中央,正在大6上寻找着自己要找的人。
其实如果要找到箑的话,丁靖析如果能找到商盘君,一切就会简单很多。
可是偏偏商盘君,也早已不见。
在第一天丁靖析就有一次来到了商盘君的府邸,但这一次他却现,商府内已经空空如也,除了那些房子,所有的一切仿佛是被一夜间搬空。
想要搬走商盘君那么多的账簿、藏书,是个极其巨大的工作量,但并非不可能。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商盘君失踪了。
而且直到丁靖析再一次闯入他的府邸,也还没人知道这一位大6上的传奇早已行踪不明。
紧闭的大门,隔绝了外在的视线,也隔绝了所有人对它内部的认知。
就像没人知道商盘君实际上每晚都睡在棺材里。
没人知道他居然,会和魔门有瓜葛。
丁靖析仍旧在寻找着箑的行踪,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就像是一只执着的狼,在这片大6上一片又一片区域的不停探索。
别人,或许会十分惊讶于他这样卖力吧。
虽然对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寻一些什么。
已经几乎找遍了整个中域,丁靖析现在在一处山坳之间,目光所视,所有一切历历在目。没什么可以瞒过他的眼睛,敏锐的灵识会告诉他一切周遭细小的细节。不过在这里,显然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希望找到的东西,不过从他的表情上,还是看不出什么。
丁靖析不觉向着远方看去,平心而论,这一处山坳平和宁静、风景秀丽,远山接碧空,一洗无云,昂然翠丽。不过稍后,丁靖析看着视线的尽头处,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中域他有认识的人吗?
正常来说,不会有的。因为这是丁靖析第一次来星耀大6。
在这里,丁靖析感觉到了那一个,熟悉的气息。
偏偏在这个星原大6上,他所知道的那些人,真的有就在中域。
仅仅是在不到月余之前,自己就和他们,有了一次莫名的接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