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只觉全身畅快,丹田气流涌动,绵绵不绝。而身处高空的秦牧阳只觉耳内梵音低鸣,双手跟着慕容白身上跳动的梵文颤抖,身体里面的真气难以把持,过了片刻,只觉真气倒灌,原本胸腹间涌动的真气,此时仿若游丝,难以感受它的存在。
秦牧阳一时慌了神,连忙甩手,想挣脱慕容白,哪知这一甩之下,便觉慕容白身上仿佛有千斤吸力一般,片刻不能脱手。
大骇之余,一阵微风拂动,秦牧阳定了定心神,只觉奇怪,暗道:“自小未见慕容白用过道法,此时使将出来,到底比我更强劲,莫说他是慕容府的公子,就算是常人,我也须得敬佩三分。”转念又想“不行,如果此时放弃,我这盘棋终是败了,虽然我已注定进山,但要秦府鼎力支持,必须争得头名。”
这样一想,把心一横,咬破左手中指,指尖上流出几滴鲜血,左手一翻一转,将那鲜血滴在掌中,左手掌上恍惚盛开一朵血莲,四周忽然暗淡下来,阴风阵阵。
台下秦玉昌一直攥着拳头,此时额头青筋暴突,伸手大喝道:“不可。”
秦牧阳哪里还能听见,血红的双眼,看见的是凌在云端的自己,俯视着渺渺众生,耳内听见的是阴司幽魂的阵阵哀怨,心中能想到的是,天地苍穹,只这一世,也要留下自己的名字,纵然“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这条路,是自己的,跪着也要走完。
只见他手中红莲越来越盛,“谷神玄剎,地底幽冥,以血为引,听我号令。”随着秦牧阳一声嚎叫,地底忽串出无数风爪,白骨刺目,撕心裂肺的叫喊惊心动魄,那风爪越伸越长,堆叠着往慕容白脚上抓去。
慕容白只觉脚底一阵阴风吹拂,耳畔鬼哭之声不觉,心生惧意,连忙屏住心神,心中暖意再起,丹田之气护住心脉,寒意顿消。“四海八荒天雷动,云峥九州风雨合。”,只听慕容白一声大喊,他身边四周,忽冒出十几条金龙,金龙身周包裹着梵文,高亢有音,游浮半空,缠绕着四处窜动,比之栾修文使出的无极掌,威势强了数分。
慕容白倒转身子,往地山一拍,“砰咙”一声,地上木板应声而裂,地底串出的风爪,随着尘烟一起消散。
秦牧阳身形一震,口角淌出一丝鲜血,身子也往后退了数步。但他双眼仍怒睁着,毫无惧意,目光反而更加凶狠。摸了摸嘴角血迹,双手自头顶合拢,画了个半圆,身前一道黑气闪烁,嘴里叫道“驾鹤乘风来,除魔天地间,人笑我亦颠,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身前黑气忽将四周水、云连带树叶、灰尘一同扯动,包裹在一起,越聚越大,翻滚怒号着。
慕容白自己四周空气仿佛被抽离一般,张着口大口呼吸,但却没什么氧气,胸口涨闷,连忙盘腿坐下,按着6佑初教的打坐方法,引着四周精气,但身体毛孔张开,却只探到一些微弱气息。
台上许久不言的苏苈葶,见秦牧阳使出这招“气吞山河”,心中默默赞许,身子微微站起,拍了下手,哼道:“好。”低头只见太白脸色泛白,眼神绷紧,便仍坐下。
过了片刻,慕容白完全被秦牧阳身前的黑气包裹,台下已看不见慕容白,只见他在黑影中隐隐盘坐着。
幕容问道站起身,只觉自己全身僵硬,往场中细细观察,一手握在自己腰间佩剑上,手心几乎都冒出汗来。
慕容白只觉黑气越收越紧,身边风声紧逼,脑袋嗡嗡作响,他就快透不过气来时,天上忽照进一束阳光,顺着那光看去,只见自己手中的剑,在黑影着莹莹光芒。
一丝清凉滴进灵台,眼前豁然开朗,黑影与自己的身体界限分明,剑身轻轻颤动,“呤铃铃??????”几声轻响,那剑仿佛变成一个人,拖着慕容白转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剑光闪动中,周围的黑影已被消去一半。
再转动几下,剑芒暴涨,但自剑柄处,慕容白只觉身体精气全往剑上灌去,奔涌不息,慕容白连忙甩手,却哪里挣得开,剑影仍自顾晃动。“咔擦”一声,黑影原本严实的外装,被划出一道口子。
“噗”地一声,秦牧阳喷出一口精血,只觉眼冒金星,身体摇晃几下,就快支撑不住,连后退两步,双手向前一推,一道黑影迅疾往慕容白身上打去。
慕容白本想举剑格挡,哪知手上没了半分力气,好在那剑带着他舞动不休,剑光漂浮,将整个比武场罩得密不透风,黑影只打在光罩上,“啵”地一声,慕容白手上巨震,剑身一颤,终于掉在地上。
秦牧阳拼力打完最后一击,反弹过来的气流撞在他身上,“轰”地一声,身子倒地,抬眼往场下看了一眼,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慕容白双手颤抖着,含着笑意转身,就在台下众人准备欢呼时,慕容白晃了晃,一头栽进桥底河里。
慕容白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晚上。小环一人靠在慕容白的床头,睡得正酣,慕容白尿意正浓,想起身上厕所,哪知刚抬起手,便觉手上酸痛无以名状,轻轻提提被子,都觉被子似有千斤沉,勉力站起身,还未下床,“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床上。
慕容白“哎哟”一声,小环背上一抽,连忙站起身来扶,扶起来将慕容白放在床边,才揉着眼睛,打折呵欠道:“这大晚上的,你要干嘛,让不让人睡?”
慕容白咬着牙,只觉牙龈酸,肚子臌胀,想要说话,刚抬起手,下身似乎如有泉涌,连忙用手捂着肚子,不一言。
小环瞪了他半天,见他不说话,便道:“你干嘛?”
慕容白皱着眉,指了指桌后的屏风,又闭着眼,小环望了望屏风,也不知他是何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容白。
慕容白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道:“小???便???”
小环脸色一红,连忙在屏风后拿了马桶,道:“你不早说,我怎么知道。”
慕容白扶着床边,站在马桶前,小环转过身,只听一阵“呲呲”只声,随即慕容白抖了抖,道“啊,爽死了。”
小环见没了“呲呲”声,转过身,拿了马桶,仍放在屏风后,道:“这么大的人,羞不羞,出去都不好说我认识你。”
慕容白坐在床沿上,道:“那可不行,谁让你要跟着我的。”说着用手摸了摸脸颊,只觉脸皮生疼,接着道:“怎么这么疼,上次比武最后都不知怎么了,我是昏倒了?”
小环噗嗤一笑,道:“你连这个也不记得啦,你将秦公子打进河里,没想到自己也掉进河里了?”
慕容白“呀”了一声道:“有这事?我的一世清白,毁于一旦了。”说着自顾摇头,唉声叹气地作不甘样。
小环道:“这也不记得,你莫不是诳我?”
慕容白道:“谁诳你谁是小狗。”说着竖起中指,便要赌咒誓。
小环道:“不记得便不记得,又来这个。那上次的结果你也不知了?”
慕容白道:“结果怎样?”
小环道:“你都昏迷两天了,也难怪,上次比武,你和秦牧阳都昏死过去啦。不过秦玉昌帮秦牧阳报了墨雨山庄,老爷帮你报了真武门。”
慕容白惊奇地道:“这么久?难怪肚子空空的,全身没力气。秦牧阳伤势不重吧?”
小环笑道:“自己伤成这样,还关心别人呢,他早好啦,昨天就跟着苏苈葶往青埂峰去啦。”
慕容白点点头,肚中“咕咕”一阵肠鸣,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环,道:“唉,也不说等我醒来,跟我告个别呢。”
小环自转出去,拿了一叠还冒着热气的糯米鸡,递给慕容白道:“他来看过你一次,你当他在秦府有你这大少爷这般好过呐,当然是能早走便早走,呆在秦府又没什么好处。”
慕容白点点头,道:“也是,难得他有心,我怎么老觉得浑身酸疼呢?”
小环嬉笑道:“关心你的人多了,除了老爷、夫人一日查看两三次,太白亲自过来看了,龙姑娘、谢姑娘也都亲自登门看你,还有了因大师也来过一次呢,之后天香楼老板、秦老爷、丰兴钱庄老板、锦绣绸缎庄老板也66续续来过,还有许多,进了大厅,老爷没往后面引,我便不知了。田二叔说你气血淤结,太白还留了一瓶九转玉露丹给你,说是能调理气血的,过个三五七日便好。”
慕容白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来这么多人,看到我的丑样,怪不好意思的。”
小环道:“谁当真还冲了你来,无非是因为你被真武门选中,加上又是慕容府的公子,他们来的只怕个个都是怀着鬼胎呢。”
慕容白点了点头,随即想起龙满儿,又摇了摇头,道:“也不至于。对了,龙姐姐的那些花籽给了她没?”
小环点点头,道:“好在云袖姐姐跟着一同前来,我才想起,让云袖姐姐带回去了,也告诉她种的方法。”
慕容白打开手中的糯米鸡,吃了两口,道:“你吃不吃。”小环摇摇头,慕容白接着道:“如此便好,等我将养两三日,便去暖烟坞帮你求个好玩意。”
小环问道:“什么玩意儿,我又不是小孩,给我也没多大用处。”
慕容白道:“这个你别管,只要用得着便好了。这几天夫人怎么样?”
小环“啊”了一声,急忙转身要往门口走,慕容白问道:“喂,你干嘛呢?问你话又不说。”
小环转过身道:“夫人一早吩咐,叫你醒来便报,只顾和你说话,这便忘了,我去告诉夫人去。”
慕容白摆摆手,忘了一眼桌上燃了一半的蜡烛,道:“都半夜了,这两天夫人肯定提心吊胆没休息好,现在就不要去打扰了。”
小环又走进来,点点头道:“也好,明早我早早告诉她去,省的她担心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