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越海攻厦门大捷未能使胜利者引出教训。蒋介石急调主将胡琏守金门。
(厦门一台北,1949年10月中旬)
十月十四日,五星红旗插上了华南重镇广州城头。国民党李宗仁政权由广州迁往重庆。中国十多个沿海城市,只剩厦门还为国民党军占据着。
十月十五日,三野叶飞兵团越海进攻厦门的战役从鼓浪屿拉开序幕。这场战役,是解放军解放最后一个沿海城市的战役;从另一种特定的新涵义来说,它又是在新中国宣告成立及蒋介石确保台湾作反攻大陆的基地之后,共产党与国民党在台湾海峡所作的第一次较量。这后一种涵义,当时人们还不一定意识得那么清楚。
鼓浪屿,鼓浪鼓浪,比喻它像海面鼓起的浪头。全岛面积仅有将近两平方公里,是块弹丸之地。岛上怪石嵯峨,叠成洞壑,树木葱郁,四季常青,亭台楼阁,掩映错落,以“海上花园”的美名著称于中外。鸦片战争后,洋人纷至沓来,在此风景胜地竟相开洋行,划租界,建教堂,设领事馆,成了“万国”租界。鼓浪屿离大陆最近处仅有一公里。汤恩伯用两个团重点据守于此。
这天本是个秋高气爽的晴朗好天,到了下午四时三十分,将近按计划发起攻击时,天气骤变,由晴转阴,东北风渐起,越刮越大,阴云滚滚而来,海峡上空顿时阴沉沉。解放军炮兵依原令比攻击时间提早三十分钟开始实施破坏射击,大陆上的几十门火炮向厦门岛、鼓浪屿上的敌军阵地开火轰击,其中以过去缴获的美制一零五毫米榴弹炮为火力骨干。炮弹一串串落在国民党军的海边与纵深阵地上。叶飞回忆说,炮兵“命中率不高”。解放军炮兵的射击虽说不能完全压制岛上国民党军的火力,却使海边第一线的国民党守军一开始就陷入惊惶之中。
在炮火的掩护下,下午六时,黄昏时分,夜幕降临,攻击部队纷纷登船出发,从海沧湾、沙坛湾,鱼贯而出,分别驶向鼓浪屿。攻击部队由精悍的四个一梯队营的木船队组成,他们分别来自第三十一军的两个主攻团,九十一师的二七一团和九十三师的二七七团。其中二七一团因在济南战役中作战英勇、战功显赫而被命名为“济南第二团”。攻击船队没有料到一上船就碰上逆风行驶。船队出江口入海湾后,东北风越刮越猛,波涛汹涌翻滚,船队又多是平底江船,颠簸更为厉害。战士和船工协力搏凤击浪,一会儿波峰,一会儿浪谷,缆绳拉断,桅杆打折,这都是练兵演习时从没有遇到过的。战士们还是穿过风浪,奋勇向前。
鼓浪屿守军打亮了照明弹,将岸边海面照得通亮。船队逆风航至距岸二百米左右,国民党守军开始以猛烈的火力拦阻。因为风浪太大,使攻击部队第一梯队的大部分船只没能在预定的突破口抵滩。船队被风吹散,大部分船只漂了回来;只有少数船只零星抵滩登岸,在滩头遭到国民党守军火力严重杀伤。
当晚十一时,第九十一师又组织三个二梯队营起渡,还是因为风浪太大,大部分船只被漂回,只有两个排登陆上岸。越海攻厦门,叶飞将军采用了声东击西的打法。四十年后,他在北京回忆这场战斗,还记忆犹新——
我判断敌人反击部队集中在厦门岛腰部。渡海登陆,佯攻鼓浪屿,造成敌人错觉,调动敌人纵深机动部队南调援救,这是佯攻方向;主攻方向放在厦门岛北部高崎。首先渡海登陆强攻鼓浪屿,这是调动敌人很重要的一着棋。这是我又一次采用鲁南突围时使用第十师首先东进以调动敌人向东,然后我主力突然向西突围的战法。当然,这是险着,我一生就用过两次。
叶飞的具体部署是以第三十一军的九十一师和九十三师组织攻击部队,强攻鼓浪屿,吸引国民党军主力。然后以第三十一军的九十二师和第二十九军的八十五师、八十六师在厦门实行偷袭,同时亦准备强攻,登陆后向纵深发展以占领全岛。攻厦期间,以第二十八军监视金门岛之敌,如发现其增援厦门或撤逃,则立即对金门发起攻击。
当时攻击鼓浪屿的情况十分严重。攻击船队被风吹散后,部队英勇地进行单船突击,因而只有为数很少的部队登上岛岸,又与后方失去联系;但是,指战员们有过去长期战争磨练出的孤胆作战的精神,下级指挥员失去了上级的指挥时仍能独立坚持战斗。第二七一团团长王兴芳冒弹雨率指挥船抵滩,中弹英勇牺牲。副团长田军率一个排在另一侧登岸后,连续炸开鹿砦、铁丝网,突入滩头地堡。第九十一师炮二连指导员赵世堂抵滩时,船被击沉,他率十多名战士强行涉水登陆,突入前沿阵地,直插日光岩西侧制高点,在完全失去后援的情况下,坚持战斗至他最后一个人。
攻击鼓浪屿的浴血苦战是以失利结束的。但是登岛部队的顽强战斗,果然造成了汤恩伯的判断错误,误认为鼓浪屿是共军的主攻方向,以为共军夺取鼓浪屿之后,将从鼓浪屿直攻厦门市区。汤恩伯立即将他掌握的预备队一个师投入鼓浪屿,包围了解放军登陆的部队。战斗更为激烈。汤恩伯并将控制于厦门岛腰部的机动部队南调至鼓浪屿。
登上鼓浪屿的部队以全部顽强战死的代价,牵动了国民党守军,为当天晚间在厦门本岛北部偷袭成功创造了重要条件。
当天黄昏,第三十一军和第二十九军中抽出的五个主力团突击部队登船起航,几百艘木船在茫茫夜幕掩护下顺风顺流,迅速地驶向预定地点。待国民党守军发现解放军的船队时,第三十一军的大部队已经在厦门岛北部多处抢滩登陆。大陆岸上的炮兵也在这时猛烈开火,摧毁了国民党军在海边的许多堡垒和工事。第九十二师一个突击营的船只在上千米宽的泥泞淤滩前靠岸,部队在敌人火力下艰难地涉过淤泥,伤亡很大,仍奋勇上前。第二七四团战士陈勤登陆后,枪被淤泥塞管没法打,他就用身体堵住碉堡口,掩护了同伴登陆。有的部队登陆时失去了上级指挥,就自己组织攻击突入守军的前沿阵地。有的战士抢滩后被敌人打散,但都独立战斗拼到最后。经过艰苦奋战,第二天清晨,从厦门岛北部登陆的部队终于占领了第一线阵地。
在厦门岛中段,二十九军八十五师从高崎和神山两处同时撕开口子。高崎是日本人占领厦门时为防美军登陆而修筑的海防要塞,号称“海上堡垒”,汤恩伯守以重兵。经一夜激战,解放军终于攻克了这个要塞。天亮后,又占领了高崎机场。国民党守军丢弃一架运输机和几辆坦克向南逃窜。
在厦门岛东段,八十六师在钟宅、下马一线登陆。突击部队在夜色掩护下攀越经人工削修的陡壁,出其不意地突到国民党军阵地上,被他们误认为是自己人。国民党军醒悟过来后,以坦克及装甲车为前导进行反扑。解放军突击部队伤亡很大,坚守海滩,与之苦战。
解放军突击部队多处登陆成功。国民党守军虽然竭力反击,但因其正面防线被解放军全线突破,陷入了顾此失彼、惊惶被动的境况。解放军建立了稳固的滩头阵地后,返航的船队冒着国民党飞机轰炸,将后续部队源源运上厦门岛。十月十六日白天,汤恩伯才判断解放军的主攻方向不在鼓浪屿而在厦门本岛北部时,为时已晚;他赶忙调动手头仅有的一个团及特务头子毛森的特务营,在飞机掩护下进行反击。解放军一面施放烟幕使飞机迷失目标,一面以猛插纵深,抢占据点,以近战打击国民党反击部队,并在松柏山口全歼毛森特务营。至黄昏时分,国民党反扑部队残部只得向岛南逃跑。这时,汤恩伯已完全失去守岛信心,率先向海边逃去。部队失去指挥也各自奔逃。
汤恩伯在海边直接用报话机呼叫海上的军舰放小艇来接应。黄昏正值退潮,小艇难以靠岸,急得他在海滩团团转,停留了一个多钟头。他不断向军舰呼叫救援。解放军第十兵团司令部在监听的报话机中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叫声。叶飞听了十分兴奋,拿过报话机,命令追击部队迅速向厦门港追击,活捉汤恩伯。可是,打头的追击部队只顾猛追猛打,不同后方指挥部通话联系。报话机呼唤不通。当解放军追击部队进至厦门港时,汤恩伯和几个随从已经等到涨潮,乘小艇逃下海直奔金门,追击部队又未携带火炮,只好看着他们逃走。被汤恩伯丢下的三千多名官兵都在港口附近当了俘虏。
防守厦门岛的国民党军还有一支部队,就是刘汝明的第五十五军。该部在当时是原冯玉祥西北军唯一残存的部队。淮海战役开始时,原西北军另外两支主力第五十九军和第七十六军已在何基沣、张克侠率领下起义改编为解放军,只剩下刘汝明所部的第五十五军还效忠于蒋介石。当时,冯玉祥的夫人李德全一再呼吁刘汝明战场弃蒋起义。刘不响应,据说是因为其家庭在中共的土地改革中被斗、土地也被没收,然而,蒋介石、汤恩伯对于刘汝明的部队毕竟视为杂牌,作战部署都被放在前面抵挡解放军的锋芒而掩护嫡系。刘汝明也有对付的办法,作战时总是保存实力,防线一被突破就自行撤退。解放军渡江时,刘不听汤恩伯的命令,率部千里奔逃到闽南。这次在厦门岛上,解放军攻上厦门岛后,刘汝明急忙令其所属部队下海撤往台湾。由于解放军突击部队追击迅猛,刘的部队大多数未能逃离厦门。刘汝明仅带了四千余人上船,其余全部被俘。
解放军越海厦门作战仅历时两昼夜即胜利结束。据解放军《军史资料》统计,歼国民党军两万七千人,其中俘虏两万五千人。
十月十七日清晨,解放军进入厦门市区,五星红旗插在市中心的大楼顶上。自从四月二十二日第十兵团渡过长江以来,参与攻上海,冒暑进闽,迂回包抄,连续作战,已整整半年了,终于攻克厦门,宣布福建全省解放,十兵团上上下下一派胜利的气氛。叶飞等十兵团的主要将领的注意力已转入城市接管工作的新课题,不少人认为,按原定作战计划,由第二十八军扫尾,准备一举攻占金门岛,已经不成问题了。就是华东野战军领导也曾判断,攻厦成功后金门守敌可能逃跑。
叶飞兵团木船越海攻厦门的大捷,掩盖了其中鼓浪屿作战的失利,而没能清醒地引出严峻的教训,导致了这支一直所向披靡的部队在紧接着越海攻击金门岛时,兵败失利。
蒋介石这座官邪位于现在台湾阳明山湖底路一四九号,从屋外找不到门牌,不过也不是难以寻找辨认。从阳明山公园正门前一间小杂货铺子,循着一条下坡的巷道走,宜至走到有岔路出现,再转向右侧一条幽静而林木夹道的小径,便可望见这座砖木结构的房屋,并不豪华显眼,反而给人以一种陈旧灰暗感。只是屋前石砖砌造的哥德式拱门是它最好的辨认标记,还给它增添了一层神秘的尊贵氛围。
这座老官邪占地三百余平方米,据说在财产登记上属台北市政府路灯管理处所有。这儿距离台北市北郊十来公里。
一九四九年春夏之间,蒋介石抵达台湾,其行踪是高度保密的,甚至也对在广州的代总统李宗仁封锁消息。蒋介石抵达台湾,最早住在高雄市的风景胜地打鼓山,亦名寿山,他很快就转移选择了台北市北郊草山的这座宾馆作官邸。草山青峰翠谷,林木茂盛,自然景观十分秀丽宜人,山内蕴含硫磺矿资源。在日本人占据台湾时代,喜欢洗温泉浴的日本富商,纷纷在草山建造一幢幢私人的温泉别墅,有的纯属私人享用,有的当作宾馆招待所,供上流社会交际酬宾。二次大战后,台湾回归中国,这些日商的产业大多由“台糖公司”和“台湾工矿公司”代表接收。蒋介石看中这儿环境清幽,褥暑时仍然凉爽宜人,便向这座宾馆的所有者台糖公司“租赁”下来居住,直至一九七五年去世。国民党别的高官要员跟着效法,也迁进这一幢幢温泉别墅。
草山草山,对于刚从大陆败退至此的蒋介石来说,有“落草为寇”之忌讳,他将其名改为阳明山,以表其效法明代王阳明先生。
十月中旬的一天早晨,他从这官邸出来,走上阳明山公园去散步,在小径上踩着几片落叶,他倏地抬头望去,眼光循着枫叶树上泛出的淡淡的红色,他想起了曾文正公的句子:局势大乱,而余寸心坦荡。
这两天连广州都丢失了!他外表保持着平静,内心却是异常焦虑不安,怎能坦荡得起来?虽说他专程到金门前线去对汤恩伯作了布置,仍然放心不下。上月底,他从昆明到广州,李宗仁来梅花村见面,竟然当面数落他。他忍气听着,默不作声。他是够坦荡了!李宗仁对他任命汤恩伯作福建省主席有意见,讲了一大通汤恩伯的坏话:
“因汤氏曾受过我指挥,我知之甚详。论品论才,汤氏任一师长已嫌过分,何能指挥方面大军?汤的为人,性情暴戾,矫揉造作,上行下效,所部军纪荡然。抗战期间,河南民谚曾有‘宁愿敌军来烧杀’不愿汤军来驻扎的话。”
李宗仁还举例说明。抗战时,某次汤自洛河乘小轮船东驶,启锚时,碰了一条趸船,受了震动;汤竟雷霆大发,拔出手枪将该船公司经理当场击毙。以此说汤,此类任性杀人之事已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李宗仁向蒋介石数落道:“像汤恩伯这样的人,你也倚为心腹,能不坏事!”
蒋介石自知汤恩伯也有其长处,只是任李数落,不加驳斥而已。倒是这些日子他反复考虑,汤恩伯节节退败,看来并非据守大陆沿海岛屿的最佳将领。他不由得不想一员战将。
他想起的是胡琏。
胡琏,黄埔军校四期生,毕业后由基层干起,历经诸多战役,最近由军长而升至第十二兵团司令官,年岁四十出头正当时。一九四三年五月,日军发动鄂西攻势,溯江而上,进窥巴蜀,妄图夺取四川门户的石牌要塞;当时担任师长的胡琏,在各线友军夫利的情况下,率部孤军奋战,浴血抗击数倍之众的日军,终于固守石牌,击溃日军。胡琏从此声名大震。这两年,胡琏以善于与共军周旋而颇有名气。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二兵团为救在徐州战场被围的杜聿明部队,而被解放军诱入口袋,包围于安徽蒙城的双堆集。已因父亲病丧请假在外的胡琏,奉蒋介石之命,乘坐小飞机降落回到阵中,与黄维一同指挥作战。在解放军的制压进逼下,黄维和胡琏只好率部突围。黄维和胡琏郁身带大量安眠药,准备突围不遂就自杀。黄维没有突出来,也没有自杀。
胡琏带了几个人乘一辆战车在战火中乘隙突围而出。胡的背部已多处中弹。胡此时的职务是十二兵团副司令,黄维是司令。胡琏被接应的骑兵救出战场,辗转住进上海虹口天主堂医院治疗,从其背部取出了三十二粒弹片。白崇禧对胡琏素来极为赏识。白听说胡琏住院,特别从华中剿总驻地武汉给胡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称白将向中枢建议,任命胡为兵团司令官,负责拨补装备三个军,驻地在湖北蒲圻、咸宁;为此征求胡本人的意见。据说,白在武汉时曾对其麾下说,具有大将之才者,其特别看重的有两个人,一个为桂系大将张淦,另一个就是胡琏。胡一贯追随蒋介石,看了白的亲笔信后,对人表示:“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黄埔子弟,岂能朝秦暮楚!”胡乃将白的来信,投到火炉里去,未加理会。
蒋介石获知,益发欣赏胡琏。一九四九年元月上旬,在他决定引退前夕,听说胡琏伤势渐愈,召胡到南京接见,表示慰勉,并向胡垂询对战局的意见。胡琏当面向蒋陈述:“战事演变到长江流域后,山川形势,将限制大兵团活动,刘伯承、陈毅两股共军,已不可能统一集中运用。若蒙给我三个军的兵力,深信必可协同友军,击败共军。”蒋介石见胡琏斗志甚高,并无怯意,极为嘉许,嘱咐胡“重整旧部,以备续为国用”。蒋立即拈笔手令国防部:“予胡琏以名义,配属三个军,并于新到的美援武器中,拨足其三个军的装备。”国防部遵蒋之命即任命胡琏为第二编练司令部司令官,下辖第十、十八、六十七共三个军。令胡收集旧部,加紧编练,并指定由浙江、福建、江西三省征拨新兵。蒋介石下野后回到溪口,不断得到胡琏的消息。获悉胡将其编练司令部移住江西后,征兵进展颇顺。当时,各省各地受中共鼓动时有反征兵反征粮的浪潮,各处部队办理征兵,往往困难重重,延时误事,兵不足额,唯独胡琏如期在四月底如数征齐三个军九个师,这在大局逆转的形势下,不能不更使得蒋介石对胡琏倍加看重。胡琏兵团编练出来后,白崇禧伸手来了,国防部通知胡琏兵团拨归白崇禧指挥。白想调胡琏兵团去阻挡解放军南下。蒋介石自有他的打算,密令胡琏率部从江西直退至广东潮汕地区,以保存实力。这使广州的李宗仁代总统甚为光火。九月底,解放军叶飞兵团进逼厦门时,蒋介石甚为挂虑金厦防卫,曾于十月上旬让胡琏的十二兵团从汕头派十八军的两个团乘船驰援金厦。汤恩伯曾借一个团到厦门城街道阅兵游行,以示军威。十月十四日广州失守后,蒋介石就收缩防线,下令整个十二兵团归东南长官部指挥,并即船运舟山。
就在十二兵团的船队在海里向北行驶途中,十月十七日传来厦门失守的消息。他感到厦门丢得太快了,金门危在旦夕。十八日,胡琏在海上给他来电,请示厦门失守后是不是让十二兵团撤回台湾?
金门再也不能丢了。他下了决心,拍了两个电报:一个电令胡琏从海上赶来台北,是该让胡琏去主持金门防卫,以十二兵团司令官名义兼任福建省主席,取代汤恩伯;另一个电报是命由汕头乘船去舟山的第十九军,改航金门去接防。
蒋介石这两个电令下得正是时候,国民党军守金门换防的部队应走的还没走,而奉令到金门来的十九军正好刚下船,就发生了解放军登陆金门的战斗。事后有说好话者谓蒋氏此番得“神助”;客观说来,是给他“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