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个江湖都开始传言起剑无血来。所有的人对他都感到惊畏,说他杀人不见血,一条命一首诗。民间,口风更是严肃,都已经形容得亦如游鬼蛇神般令人恐怖不堪。叶从云一路都没能逃脱开有关剑无血的传言与那些无辜的尸身。随着心底愤怒的日渐积压,他只觉体内强烈的翻滚着一种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但是每当想到穆溶儿和箫雨的时候,他便狠狠的埋下了这种情绪。他不能再沾染江湖上的任何是非,他要保护好自己的爱妻和爱子。他已经渐渐的习惯了平凡人的宁静,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人生在世,难求是福,难道还有什么能比幸福更可贵吗。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的思念起溶儿来了。穆溶儿提着篮子从市场回来,便着急的进屋舀水准备洗菜。她见叶从云没在家,不禁有些奇怪。于是便四处随意张望着,便是瞧见了柜子上面放着的一张信纸。她轻步过去,忙展开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休书。亦如五雷轰顶,穆溶儿险些跌倒,双手颤颤巍巍的端详着那封休书上面的内容。“溶儿,对不起,为了我的江湖霸业,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们虽然已经过上了幸福安稳的生活,但是我始终都不能忘记江湖。
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对不起溶儿,请你原谅。日后请珍重自己,珍重箫雨,不要为了我在悲伤,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叶从云。”看完了,她双目怔怔发晕,暗自惊然却是良久无语。直当她走出屋子来到院中时,梅清正好也刚出来不久。她见女儿手里握着一封信,双眼怔怔无神的正向自己这边看过来。她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溶儿,你、这是?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穆溶儿面无表情的递过手中的信纸,梅清接过来一看,顿时一脸的怨怒。她高声喊出了穆天正,穆天正也接过信纸一看就变了脸色,怒道:“我早就看出了这个逆子不是个好东西,他找溶儿就是贪图了溶儿的美色。”穆溶儿这时已经滑落了满脸泪水,颤声自语着:“我应该早知道,他是不会放弃江湖名利的。没有谁对于他能比江湖更重要,娘,他竟然为了他的江湖而休了我,他竟然能休了我。”说着,她一把扑进梅清怀中失声痛哭起来。梅清紧紧的抱住女儿,一边心疼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喃喃哭泣道:“他竟然休了我,休了我。”说着,她转身跑进自己的房中牢牢的关上了门。只见梅清和穆天正双目对视,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强烈的难过。只听梅清按压住声音悄声道:“没想到你这办法真行,这回真的给他们分开了。
也省着夜长梦多,到最后让他连累了咱们女儿。”穆天正叹息道:“等溶儿缓一缓,咱们就去趟刘府说亲。这事是越快越好,你看看这一年来,几时消停过。什么淡出江湖,那话用来骗咱们女儿还行,想骗得我们这一把年纪了,真是的。”梅清点头称是,应道:“恩,刘公子从小就对溶儿爱慕倾心。又不计较孩子的问题,正是个最完美的人选。老爷子,你说不是。今儿个这个前来挑战,明儿个那个又来试炼的,咱女儿不让她折磨死才是呢。不行,我们得尽快上一趟刘府啊。”穆天正点头应道:“嫁给那刘公子,虽然无名无利的,不总比那些江湖人士安全得多,至少溶儿以后不会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且说穆溶儿一头栽倒在床上,颤抖着躲进被子里将全身包裹着,随着被子颤颤巍巍的浮动,那全身都是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狠狠的咬着双唇,直至咬破了流出了血,几声哽咽,终是撕裂般的痛哭起来。她狠狠的抓咬着被子,一边哭一边猛烈的撕扯着。因为她根本无法相信,叶从云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无法忘掉曾经那个肯为了她与全天下人争她的大英雄,就这样无情的走了。
她们这一年多的生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消失了。她看了一眼睡在小摇篮栏中的叶箫雨,更是忍不住狂烈的泪水。如果此刻叶从云就在她面前,她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他可以这样的无情,为什么曾经的戏演得那么的真实。可是如今彼此已似天涯相隔,杳无音讯了。最可怕的哪如生死之间,而是从此天涯陌路。她把自己狠狠的蒙进被子里,直到绝望得没有了哭声。所有的回忆却是更渐清晰,而人最大的缺点,却总是记忆太好,所以才会又是快乐,又是凄绝。
直到箫雨的一阵哭声,才将她从中惊醒过来。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拖着行尸走肉一般的身躯靠近箫雨,将他轻轻抱起在怀里木讷的摇了一摇。这孩子真是奇怪,竟然就这么不哭了。他似乎懂得娘亲的悲伤,微微撅起的小嘴稍稍动了动。穆溶儿只觉心上一阵绞痛,她忽然又扭曲了五官,眼泪如雨般滑落下来。直看的小小的箫雨怔怔的,似乎期待着娘可以主动喂她吃奶。穆溶儿不知自己是怎样的煎熬过这一夜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可以活着挺过一夜。
有时候女人往往很坚强,尤其是在绝望了以后。她推开fang门出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很是刺眼的映射着大地。而她的心里一片冰凉,梅清和穆天正见她情绪终于好转了一些,便急忙拉她去吃饭。穆溶儿凑近桌前,一看都是平日里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她忍不住又是一阵大哭,梅清心疼的搂住她,心里却也是一阵紧张一阵痛苦。穆天正叹了口气:“哭吧,哭出来了兴许就好些了。”穆溶儿就这样一直哭了一阵子,才从梅清怀里钻出来,她目光呆滞,却是极力勉强的一笑道:“爹娘,你们放心,我没事的。
爹说得对,哭出来就好了。”梅清这才稍感放心,不觉也是一阵热泪,她甚至不敢正视溶儿。她这个做娘的只知是疼她才这样做的,她知道她有多么的痛苦,可是自己真的生怕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