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离开之后,他独自思前想后。刚开始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巧合竟然收了他们做义子,之后又想这一定是溶儿的意思。一定是溶儿她跟了叶从云之后后悔了,所以才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了他。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冷暖纠结。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哈狂笑着:“我这辈子最最爱的贱女人,哈哈,你终于明白你后悔了是吧。我是那么的爱着你,可是你却选择了他。哈哈哈哈哈,你一定受尽了耻辱与痛苦吧,呵呵。溶儿,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说着说着,竟是两眼泪光闪烁。
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慕容凌终于兴奋的发现。让慕容影和慕容痕共同对付叶从云,真是再好不过了。若是有一天叶从云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还忍心亲手杀了他自己的骨肉?如果忍心,他将抱着谴责活得生不如死。若是不忍,那他就必死无疑。想到这里,慕容凌兴奋得身体流转,瞬间火红的指甲又细又长。他信手簪来一朵桃红,将其轻轻地戴在自己头上。正自美得出神,却又是见到一个翩翩少年。他一身太白色长衫玉树临风,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粗粗的带子。他身形灵若鸿雁,轻似羽毛。
修长的手指上也是轻轻挽着一朵白莲,只听‘嚓嚓’几声,那白莲芯已似兵器般狠狠的扎进院里粗壮的树干里。这少年手法显然不次于慕容凌,看那内心,竟似比慕容凌更狠几倍。隔着那冰肌如雪的肤色之下,那双闪烁的眸子上面的那对浓黑的长眉,才能让人辨清他的男儿身份。否则,定当成是绝色仙女下凡了。这时只听一阵掌声和着大叫声:“真是太美了太美了。父亲大人妖艳动人,粉妆玉砌。哥哥玉树临风一尘不染,真是翩翩美少年。”从前听了这样的话,慕容凌心里自是兴奋不已。
而现在,却似和从前有了一些不同。他不知道原因是不是因为眼前这两个人已经和叶从云有了一些联系。不管怎样,他们的体内还是留着叶从云的血液的。想到这里,他只是轻轻一笑,道:“慕容影,用你的心出招,再来一次我看看。”慕容影闻言继而腾空又起,白衣旋转,长发围绕飘洒开来。这一次似乎更美,更动人,但也更狠。只见他胸藏白莲镖,随着一股透明青光碰到树干时,已不再是插入,而是‘当啷’几声响,几棵大树随之连根拔出倒在地上。慕容影足尖轻点地面,白衣膨松,道:“父亲大人,这一次,如何?”慕容凌终于哈哈大笑着道:“很好,出招用心,不要顾忌对面是什么。”慕容影接口道:“只要是站在对面的就该死。”慕容凌心里这才舒服起来,他只怕他不够狠。只要一个人的内心真的狠起来,那人性这个东西就会渐渐的淡化,继而消失。以后,就算是面对再亲近的人,都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欲。不知不觉又是两年。此时的叶箫雨已是一身武艺,只是无论怎样,他都依然过着受辱的生活。而面具师父,已经占据了他生命的一多半。他每天都盼望着可以和师父见面的时间,他一点一点的计算着每一天的流逝。终于,两天之后,就又是17号了。
他甚至兴奋得夜不能眠,却不知这一次,穆天正和梅清早已经躲在了角落中悄悄的观察着他。因为十几天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叶箫雨的怪异。叶箫雨总是夜里不在屋中,却又找不到他在哪里。直到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跃进院里,带走了叶箫雨之后。他们才愤怒的骂道:“贱货,竟然背着咱们私自不知去干什么。反了,看来是翅膀就快长硬了。”第二天天没亮,穆天正就和梅清手持棍棒狠狠的敲开了叶箫雨的房门。叶箫雨正在梦中,听得巨响,急忙起身穿上衣服跑出来。
见穆天正和梅清两人一脸怒焰,便已知道自己又要被打了。他低垂着头,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道:“穆大伯、梅姨娘,我这就去砍材弄饭给你们吃。”说着,转身刚迈出不出三步,就被一棒子狠狠的打在了后背上,他一个踉跄趴在地上。穆天正怒道:“好小子,你给我说你每天夜里都干什么了?”叶箫雨眼球一转,道:“没干什么。”穆天正感到心火如浇油一般,接着又是一棒子狠狠的打在了叶箫雨的腰上:“不说实话今天就打死你。”这一次真的很疼,叶箫雨伸手捂住了腰,努力的直了直,边揉边回答:“我能去哪里,就是在睡觉啊。”穆天正悠起木棍子一下子打在叶箫雨的肚子上:“你说还是不说,你这个牲畜。”叶箫雨差点背过气,他一手握着后腰一手捂着肚子,使劲的喘上来几口气之后答道:“好,我说。我去学习武艺了,我没有睡觉。”一听说‘武‘这个字,穆天正和梅清像是触电一样。穆天正高声怒道:“你学那个干什么?想反抗不是?哪个畜生教你的?”叶箫雨终于高声喊道:“他是我师父,他不是畜生。”穆天正愤怒道:“你敢顶嘴了,看我今天不解决了你。”说着,木头棍子一下一下的在叶箫雨的身上乱打着,他疼得满地打滚,上气不接下气。
穆天正这次似乎真的决定把他打死,而一旁的梅清也没有阻拦。穆天正骂道:“到底是哪个畜生教你武功,我看他也该死。”这时叶箫雨忽然从棒子下面身子一翻,他一把抓住棒子撇在一边,同样怒道:“我师父是好人,我再说一次,他不是畜生。”穆天正见他这一次真的反抗了。打他似乎早已经成了习惯,他的反抗让他更加的生气。穆天正愤怒的望着叶箫雨:“你被畜生给教坏了……”叶箫雨双眼渐渐地凶狠起来,瞳孔越来越红,终于一掌打在穆天正前胸。顿时一口鲜血吐出来,穆天正没多喘一口就死了过去。
梅清彻底疯了一般,竭斯底里的冲过去:“孽种白养你了,孽种。到底是哪个没人性的教你的,你师父就是个畜生……”话未说完,也吃了叶箫雨狠狠一掌,她双目圆瞪,狠狠的看着他。叶箫雨只觉得手心冰凉,一阵阵的冒汗。他矗立良久,恍惚这一切就是一场梦。这是他自学武以来第一次杀人,杀的竟然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对自己虽然不好,但是他们毕竟把自己从小养到大。对于他而言,自己怎么会这么狠。不是说学习武功是为了除暴安良吗?怎么自己对自己的亲人竟然都下得去狠手。
人在的时候就算多么的不好,在他离去了以后,一切都将随风而散。这个时候,叶箫雨竟然可以依稀的记起一些他们不打自己时的情景。也许,不打不骂的时候对于他而言,就已经算是一点温暖了。叶箫雨转过头,双眼模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一次,他真的感到伤心了。从此,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穆大伯和梅姨娘走了,他们再怎么打骂自己,至少自己还是有饭吃有水喝有住处有人味的。而此刻,这冰冷的院落,无一不挥洒着阵阵窒息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