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没瞧见,说道:“我叫他来吃面,他乖乖儿来了,一碗面吃下肚,却没铜板付钱,这哪能行,我剖了他肚皮,把肚子
肠子掏出来找到了还给伙计,这小子不禁挨,竟死了,也没告诉我一声他把家里人都藏了,照规矩,是一个不能漏的。”
说完叫人给他松嘴,“你们这种人讲义气,不肯轻易松嘴,这样,只要你说出陈曲把他家人藏哪,给你一副全尸,也饶了你的
亲眷。”
犯人却呸道:“奸贼!千万刀刮了我的皮肉,我也绝不会告诉你!”
桓猊用帕子擦了擦衣袍上的浓痰,嘴里笑道:“也罢,成全你。”说完,手下带上来一名妇人和两个孩子,哭哭啼啼的吓坏
了,犯人一见登时怒目圆睁,“奸贼你杀我便杀我,牵连我家人做什么?”
桓猊扔了帕子,目光对准他那双儿女,“叔叔给过你们阿耶机会,可他不珍惜,要记住待会发生的一幕,记得你们的阿耶为了
个死人,可以不要你们的阿母,也能舍去你们的性命。动手吧。”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孔雪忽然转身往妇人腹部捅一刀,迅速拔出来再补几刀,肠血乱溅,动作很快,一对儿女登时吓傻了,
犯人连滚带爬要上去救妻子,却被死按在地上,目眦尽裂大喝奸贼。
那把匕首再度对准一双年幼的儿女,犯人瞬间哑了声。
他目光暗淡,发出来的呼吸都是颤抖,倏地闭上眼,缓缓说出那个地址。
陈曲将家眷藏在此处,唯一知情的人就是他,本是铁了心至死不说,将家人藏起来,哪知还是被找到了,妻子惨死在眼前,一
双活泼的儿女吓成傻子,他可以铁铮铮的死,人头点地不过瞬间,却承受不住这般抽筋拔骨一层层的疼痛。
桓猊听到自己想听的,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很好,放了吧。”
两个孩子被放了出来,立马跑到他们阿耶身边,却是从后面飞来一支箭,瞬间穿透男孩的胸膛,接着,桓猊又把手里的小弩对
准小女孩,犯人愤怒大叫,“你说要放了我孩子,放了我孩子。”
“是啊,放了他们再抓回来。”桓猊一边说,一边射了出去,却射歪了,一箭正中男人眉心,正中要害又淬了毒,很快死了。
小女孩躺在她阿耶的尸体旁怯怯哭着,转眼间一家四口只剩了她。
“弄傻了丢妓院,”桓猊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溅落的血珠,不悦的语气,“往后长点记性,这种小事还要我来给你们擦屁股?”
孔雪道是,吩咐手下收拾血腥的院子,又把小女孩关笼子里,耳朵忽然一动,听到点动静,低喝声谁,刀尖正刺进低矮的树丛
中去,却见一个少女慢慢站起来,提灯一照脸色煞白如雪。
看到芸娣被带过来,桓猊脸色微变,随之眼色一厉,瞧着有几分杀意,孔雪捏紧匕首正欲灭口,桓猊却看出他意图,冷冷
道:“下去。”
孔雪站着未动,“主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人。”
桓猊看他一眼,孔雪紧抿唇,随即退到一旁,桓猊看着芸娣,把帕子递给她,看她愣着没动,“不杀你,先擦擦汗。”
他掌心没擦干净,血痕隐约,是那个小男孩被射中胸膛时,从背后溅出来的血,他眼里满是惊讶,还不明白叔叔分明答应放
人,自己怎么就死了。
芸娣忽然别开脸,桓猊脸色当即一冷,捏着她的脸胡乱擦几把,却越擦越多。
桓猊慢慢停下来,揭开帕子,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儿里含满了泪珠,越掉越多,脸上全是泪水。
她神色惊惧,又带着脆弱的悲恸,更多是不忍看那一家四口惨死。
桓猊唇角动了动,不禁放缓声音,“我不杀你。”
第四十四章 凶险(满5000猪更)
芸娣眼中淌着泪意,她撞破他杀人,无异于窥探到他内心的秘密,照他霸道的性子,又岂会容她这个可能泄密之人,她仍震惊
于刚才那场杀戮,“你不杀我,是因为我对你还有用?”
从她眼睛里面,只看到对他恶行的惧怕憎厌,他感觉到一股无名火烧起来,心想她凭什么怕他,旁人都可以,唯独这头狼崽子
不行,可这样想着,却又抗拒看到她眼里烧着般的怒火,那火色浓烈干净,仿佛只需看一眼,就能将他烧得体无完肤。他又
想,她凭什么。
是啊,她凭什么。
桓猊慢慢松开了手,冰冷质问,“谁叫你来这的。”
芸娣不意气用事,擦了把眼泪,让自己冷静下来,如实道:“刚才有人偷偷进了我屋子,偷了样东西,我追他来到这里,后来
人不见了,都督却带人过来,我便藏在树丛里,想着都督完事了再回去,以免扰了您办事。”
“偷了什么,让你舍得追出来。”遭到偷窃可以差婢女出去,犯不着自己亲自追出去,除非是什么重要之物。
芸娣说是一只簪子,说是都督今天送给她的一只荼蘼花玉簪。
桓猊眼珠微转了下,定定看向她,“你可知只需一查,很容易被戳穿。”
芸娣道:“我没有撒谎。”
没过一会,去搜屋子的孔雪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赫然是他送的那根荼蘼玉簪。
“就在小娘子屋里,却不是在小娘子口中的梳妆台上寻到,而是被压在枕头底下。”
桓猊听到他都进床里搜了,扫了他一眼,孔雪立即低头,“属下也是想着寻找仔细,以免误会了小娘子。”
芸娣现在明白了,有人在设局要害她,偷东西是借口,想把她引到这儿来是真,要让她撞见桓猊杀人,被桓猊灭口,整个都督
府有这杀心之人,还能有谁。
但这话说出去,他会信吗?
“我要藏东西,何必把簪子放在这般浅显的地方,都督还看不出来?”她想要活,不管有没有都要试。
“有人栽赃,栽赃到了你头上。”桓猊语气不是陈述而是质问,目光阴冷面无表情,赫然是适才审问犯人时的可怕样子,“谁
让你来都督府的,有什么目的。”
芸娣知道他生了杀心。
当初他拿阿兄的性命勾她入府,并非她自愿,如今他生疑起来,他这样的人,心里一旦有了疑虑,便立即生根发芽,不会放过
一个人,况且他们之间从未就没有丝毫信任,翻脸起来快得格外无情。
芸娣弯了弯唇角却笑起来,眼里含满了泪珠儿,看着地上尚未收拾干净的死尸,轻轻抬起眼看向他,“说了像他们一样?”
桓猊被她看了这一眼,心里头仿佛刺了一下,随即拧起眉尖,沉声道:“我说过不杀你。”
芸娣抿着嘴儿不语,桓猊看她不肯吐露,又满脸提防,当下目光沉了沉,向她走去。
芸娣看得一惊,不禁后退半步,却仍叫他抓到跟前,男人抚着她的脸,目光静静地淌在她脸上,仿若白日里给她戴玉簪时的样
子,但眼下他眼里有怀疑,动了杀意,手抚到她脖子间,却还是耐着性子哄她,“你肯认出背后之人,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