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回护的感觉总是不错的,她爱骂就骂吧。拐她到身边工作的希望就此破灭,他只能在竞争对手公司找了几棵好苗子,委托猎头去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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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大部分投资人都度假去了,蜜蜂的尽调也没结束,位薇闲下来便去茶馆,帮父亲做新年礼品茶的分装。
茶馆周边居民消费能力不高,平时都靠薄利多销,但今年初秋,有个年轻顾客提醒位建中,茶叶具有天然的文化特质,作为礼品极具格调,想入门茶道的人也越来越多,可市面上暂时还没有出现具有引导作用的高端茶品牌,这方面极有可为空间。
位建中本来就是个生意精,一经提醒立刻明白了这一招的妙处,他亲自策划了十款组合茶,每一款都包含十个小罐,分装不同的高质量茶叶以供品鉴。试销效果不错,他又拿出整年的利润,赶元旦节前,在几家大型写字楼投放了电梯屏广告,带来的订单源源不绝,投出去的成本收到了近五倍回报。
春节这波行情更好,除了公司慰问客户和员工的礼品装之外,晚辈拜访长辈也得买茶,体面又划算的小罐茶是绝对首选。
位薇听得兴致勃勃,当即决定找人做个官网,打开网络营销渠道。罢了又环视着铺子若有所思,既然以后主打高端小罐茶,现在这地理位置、规模档次可都跟不上了,得去高新区或者市中心换个大铺面。
她兴冲冲地说:“爸,我手头一个项目马上做完了,能赚不少钱,到时候赞助给你,咱换个大商铺!”
位建中听得乐呵呵,“看来我们位总最近干得不错,要发财啦?”
“哪里哪里,都是运气。”正跟父亲嬉皮笑脸,手机轻轻一振,收件箱飘进条短信来:晚饭搭个伙吧,观云悦,等你。
那几天的鸡飞狗跳跃然于脑海,她噗嗤一笑,悄悄收了手机,装回大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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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七点,深冬时分,夜幕早早就铺了下来。
她带着一身霜气推开正门,当头洒下的灯光温暖而绚丽,空气里弥漫着清爽甜美的酒香,覆着的餐桌台布雪一般洁白,上面大盘小盏错落有致,摆得满满。
陈添穿着套枫木色居家服,悠闲又不失优雅,他手持香槟,倒了两杯六分满,跟着就客串餐厅侍者,装模作样地介绍:香煎波士顿龙虾、樱桃鹅肝、黑松露银鳕鱼、焗蜗牛……都是精致又经典的法国菜式,红鲜绿嫩,香味扑鼻。
位薇抬头,盯着他好一番端详。
陈添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摆好刀叉,含笑举杯,“请吧。”
位薇如梦初醒,端起香槟碰了一下,满脸促狭地眨眼睛,“实话说,你是不是叫酒店送的餐?”
“实话说,我准备了好几天,算是……”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一点心意。”
倾泻而下的灯光实在太美,位薇的脸颊很快就泛起应景的薄红,“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添若无其事地喝尽杯中酒,指着那碟鲜红欲滴的樱桃鹅肝做自证,“这道菜至少花了三十个小时,鹅肝先用纯牛奶泡了八个小时,取出来后又拿白兰地、海盐、黑胡椒末腌了十二个小时,挤入樱桃模具后,在冰箱又冻了十个小时,之后还得拿出来一颗一颗地裹樱桃果蓉、做点缀,最后,它们才变成你眼前的样子,又精致可爱,又有淡淡的奶香,味道醇厚还没腥气。”
位薇感动得心尖发烫,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主要是投桃报李,感谢你前些日子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位薇忙道:“应该的应该的。”而且,你对“无微不至”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二来嘛,也证明一下,做菜是很简单的事,所以笨的只有你。”
“……”
一盆凉水迎面泼来,刚浮生的那点旖旎立刻被冲进下水道,位薇瞪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咬着叉子闷声说:“我是笨啊,你聪明你厉害,那干脆别请阿姨做清洁了,你连搞卫生一起学了多好,省得浪费天分!”
“那不成,家务也要挑有情调的做。”陈添用钳子夹起一只蜗牛,拿小叉取出肉后,微笑着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纯正的法国勃艮第蜗牛,补铁补钾高蛋白。”
“谢谢!”吃人嘴软,好处一拿,登时转嗔为喜,还真是没骨气!
杯盘清空,位薇意犹未尽,好在第二天除夕夜,家里还会有大餐。可陈添怎么办呢?大过年的,都在吃团圆饭,应该没有狐朋狗友陪他出去胡吃海喝吧?
她心里一万个想请他去家里吃饭,话到嘴边却只说出一个“你”字,拖着长长的尾音,袅袅不绝。陈添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候下文。
位薇挣扎许久,终于补齐了一句话,“你……过年怎么办?”
“例行度假,明早就走。”陈添利落地回答完,也开始学她拖尾音,“你……跟我一起去?”
位薇眸子一抬,瞳孔里迸发出焕然神采,片刻后又低头吃吃笑了,“要陪爸妈过年呢。”
陈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就下次吧。”
☆、食言而肥
新年在一顿又一顿的团圆饭、亲友餐中度过,高科创富对蜜蜂的尽职调查也告一段落,整体没什么大问题,三方约定一周后签订投资合同。
位薇跟徐菲沟通了许久,总算在签订保密协议后,借到了他们手里的调查报告,她想换个角度,深入学习一下第三方机构是如何做调查的,以便之后提高对项目评估的精准度。
报告要在三天后归还,她开足马力,加班加点,对照着陈添书柜里的各类蓝皮书做笔记划重点,忙到十点还舍不得合上,也不知半夜啥时候,困得实在撑不住,随便一倒,睡在了沙发上。
陈添度假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茶几上的报告还摊开着,一看就知是怎么回事。他好气又好笑,取了一床轻薄的蚕丝被给她盖上,自己上楼洗漱睡觉。
意识刚刚模糊,忽听客厅通一声巨响,啊一声惊叫,他吓得一身冷汗,下楼一看,位薇坐在地上,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皱着眉头揉脑袋,看来是磕疼了。
陈添陪着头疼,走过来扶起她,向上一指,“上床睡吧。”
“什么?”位薇身子僵了僵,被他握着的手指却不由得一颤。
陈添一愣,不着痕迹地松了手,默然片刻后轻声解释,“三米宽的床,你随便滚,我睡沙发吧。”
心里的误会被打消,位薇反而更难为情了,她脸颊发烫,磨磨蹭蹭地不肯动,“这怎么……好意思啊?”
陈添把她怀中的被子扯到自己手里,顺手一抚她的头发,“大半夜的,何苦跟自己较劲儿,傻不傻?乖,快去休息吧。”
见他坚持,位薇这才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