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手儿也撑在那。这双他熟悉的眼睛里,是无比陌生的轻佻。
分明推开很容易,可他就是没有。
脑海闪过那个夏日,树下,舒香浓对许辰风做过的事。他偷窥到的每一个动作,和她细微的神情...
手指热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好像是一场恩赐。
舒香浓头一埋,嘴唇落在他下颚,初初长出胡须印的地方。胡乱没有章法。
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擅长亲吻。甚至有点笨拙。
沈矜迟闭上眼,十指紧紧揪住了床单...
但很快胸口一重,下巴上的软唇抽离,还来不及和他接吻。
沈矜迟睁开视线,是舒香浓干净的头顶,她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醉了过去。
房间那么静。
过几秒,他松出口气。又些许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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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旅店有些年头了。
沈矜迟合上门,在走廊抽烟。想起小学那几年,每天和舒香浓背着书包,从门前路过。
深夜上楼管理房间的老板娘瞧瞧他,刚就觉得眼熟,这下终于想起来是谁,可不就是附近的孩子么。于是忍不住说:“学生仔少抽点烟,大半夜抽这么凶,以后怎么办。”
沈矜迟点头,在旁边垃圾桶摁灭烟头,正要回房间,老板娘又下巴朝房间一点问:“小姑娘睡了?”
沈矜迟看看她。“睡了。”
老板娘笑:“瞧你们小时候就登对,天天一起上学,长大还真在一块儿了。真好,青梅竹马。”
沈矜迟愣住。
“好好对人家,啊?别辜负了。”
阿姨说完离开,留沈矜迟站在门口,不知如何解释这个误会。又似乎不太想去解释。
回到屋内,舒香浓夹着被子睡得正香。
沈矜迟坐在椅子上,肘膝盖望着床上的人。脸颊红热未消。
“所以你刚才把我当成了谁?林思忱,许辰风,还是赵觉予。”
他咬得脸颊鼓动,嗓音低到骨子里。“舒香浓,别玩我..”
明明他是旁观的,守护她的,现在却变成了局中人。
他冷静了几个月。
也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
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从半年前那个初夏的榕树偏离了轨道。对她接吻的模样,忘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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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阴雨绵绵。
舒香浓睡个大上午才醒,入目是沈矜迟在书桌背对坐着。在玩手机。
“是沈矜迟啊……”
听到她醒来,他微微侧头,浅白的日光照着转头时脖侧的一朵红痕。嗓音淡。“赶紧去洗漱,回家,不然我瞒不住。”
“哦。”舒香浓头疼欲裂,下床。
她趿着拖鞋,去卫生间,带着起床的懒气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尿尿。别过来。”
他低眸。“...嗯。”
片刻传来洗漱的声音,沈矜迟盯着变黑的手机屏幕出神。注意力根本没在手机。
往家走的路上细雨漓漓。
沈矜迟撑着伞,舒香浓躲在旁边。
她只记得昨晚到马路边想吐,后面完全断篇了。第一次醉酒就这么厉害,也不愧是她。舒香浓歪头打量沈矜迟脖子,“你脖子被蚊子叮了?这么大个红点。”
沈矜迟拢了拢衣领。过了两秒。“嗯。”
“冬天还有蚊子啊!”舒香浓觉得奇怪,回头瞟一眼招待所。“小时候还觉得那家蛮干净,挺想进去住的,现在怎么又脏又破,成这样了。失望。”
水洼映着他们一路走过的影子,被落下的水珠砸碎。
“不管怎样昨晚谢啦!我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吧?我也不知道我酒量那么差。唉,还好是你,要是别人看见我出洋相,就简直了……不敢想象!”
沈矜迟眼神淡然,只往前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舒香浓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就到家楼下。
冬天的石榴园叶子落尽,麦冬草深翠,噙满露珠。
沈矜迟收伞,上楼。
舒香浓觉察到他低气压,想昨晚害得人在桌上趴一晚,难免不高兴。她也还是有感恩之心的。所以,既然沈矜迟不想理她,她也不去讨他嫌了!
一路闭嘴跟他背后上楼。
临进门,舒香浓突然想起,贴心地转头:“你好好睡吧,晚上我就不找你写作业了。”她顿一顿,“提前给你说个晚安。拜。”
沈矜迟看着她进去。“拜..”
推开家门。
沈矜迟随意和周清致答了几句昨晚的情况,便回到房间,合上门,倒在床上。
指腹碰到细腻的床单布料,眼前浮现数个小时前,在招待所的场景。
他闭上眼,似乎又躺在了那个狭窄、脏污的房间。有淡黄污渍的床单。皮肤上还有少女发梢滑过的痒......
他竭力挥开那些画面。
又难以控制内心。
沉迷。
直到渐渐疲惫袭来,投入睡梦。
这个梦境冗长。
每一幅画面都有个女孩,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矮小到窈窕。
她哭,她笑,她生气,总陪在他身边,在最黑暗的岁月。
他是那么心疼她,当做为数不多、重要的人。
风总带有夜来香的气味,天上不时一片繁星。
一转眼,是榕树下,她娇俏迷离的笑脸。他心跳剧烈,转身逃离,画面又是站在自己卧室门口。
窗台是绽放的墨水瓶水仙花,日光微微,床被揉乱。少女躺在那,红唇微张。
她平坦的胸脯不知何时变得成熟。
双腿细美。
他忘记了去看她的脸,去想她是谁。完全被她漂亮的身体迷得转不开眼...
门开着。
传来奶奶在厨房炒菜,催促他作业快点写好,准备吃饭的声音。他没回应,眼睛在少女/优美扬起的脖颈。冷汗从他太阳穴滑落,沿着脖颈没入胸膛的骨骼沟壑...
他拳头捏得爆裂,走过去,抽出皮带把她绑在床头。
顾不上看她脸。
也不在乎她的脸。
“谁要你教,我也会。”
“我喜欢你管我。”
“许辰风。”
她主动得让人满意。
他发现自己变成许辰风,与她纠缠热吻,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枫山公园的大榕树下。难舍难分。
她揪住他领子,但是,他会用更粗暴的力气让她认乖。
她脾气时坏时好。
一会儿吻他,一会儿让他滚。令他在粗暴与温柔间苦恼徘徊。
他爱思考。
因为父母早逝,过早认识死亡和生活的现实,他喜欢保持清醒。对所有理智。
清晰地计算得到和失去。
计算付出的爱和同时可能受到的伤害。谨慎地闭着心,不与任何人牵绊。
可这一刻,所有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