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没办法遏制住心中愈演愈烈的未知情感,颤抖着联系乔遇,没有回应。然后是她和乔遇的每一个共朋友,乃至乔遇的父母,最后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焦躁越来越盛,林倾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找着,她已经失去了章法,就算明知道这是大海捞针也没办法停。
她得找到乔遇才行。
林倾站在路边,深呼吸,然后打开了联系人名单。
*
“对,明天,去公司帮我把我的接受记忆整理的接入端带到医院去。”
“诶、诶?为什?你己拿不行吗?”
“就说不行了吧!总之就是把这事记住别忘了!就这样!”
强打起精神装凶的样子,乔遇按灭了和从烨的通话光屏,长长吐一气。
真冷啊。
这是件很不合理的事情,毕竟她的衣服按理来说是会动调节到舒适温度的,但乔遇却还是有种坠入冰窟的感觉。
“……傻死了。”
她此时缩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里,连她己都不清楚这里是什地方,只有这样才确定林倾找不到她。
乔遇打生来第一次不想见到林倾。
如果不是那个记忆整理需要那个接入端的话她连从烨都不想联系,她己去拿的风险太高了,毕竟她和林倾在一家公司,没准林倾就在那守株待兔等着她呢?
……当然,这只是乔遇的臆想,林倾根本不在乎也说不定。
胸又泛起绵密的疼痛,乔遇沿着墙壁无力地坐到地上,抬起头看着漆黑天幕上挂着的月亮。
宇宙里只有一个月亮,她和平行世界的她明明看着的都是一轮月亮,为什人生却差那多呢。
那边的她迟迟地遇到林倾,但一拍即合,这里的她理所当然一样从最开始就和林倾在一起,却再难靠近半步。
这样的话,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遇到林倾比较好吧。
不如不遇倾城色。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脸上落,濡湿了地面,晕泪渍。
乔遇把脸埋进臂弯里,她蜷缩起来就只有小小的一团,肩膀无声地耸动着,连一声哽咽都没有发来。
这份无人知晓的脆弱,只盛放在没有星星的黑夜里。
*
一夜未眠,乔遇撑着通红的眼眶来到了指定的医院,和从烨约定好了碰头的地方,靠在墙边等着他来。
她预约的记忆整理会在两个小时之后开始,在这段时间里她得想好要删掉哪些记忆才行。
这是件很难决断的事,乔遇正无意识地刷着终端神,忽然弹了收到新消息的提示。
从烨:我是来给你报信的
是来从烨的消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乔遇皱起眉,很快收到了后续信息。
从烨:总而言之就是,你昨天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林倾刚刚找到我这里来,那时候她就在我边上
从烨:我是真的没办法隐瞒过去,对不住了乔遇
从烨:如果你不想和她见面的话建议你赶紧溜,她刚刚发了,祝武运昌隆
“乔遇。”
……昌隆个锤子,这人的通风报信
还更晚一点吗,敌军都打上门来了报信的鸽子才飞到地。
脑中都是这种杂乱的想法,完全不想把注意力移到呼唤着她名字的那个人身上,乔遇不觉地咬紧了牙,盘算着现在拔腿就跑的话逃掉的性有多大。
但眼前的人显然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几步急急地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乔遇。你看看我。”
与着不安请求的话语不,握过来的手上莽撞而不知轻重,力气神经质地用的过大了,乔遇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轻叹了气,抬眼看过去。
是林倾。是乔遇从没见过的狼狈的林倾。
她看起来甚至比躲在巷子里一夜没睡的己状态更糟,整个人透种大病初愈的苍白,眼里着一弯水光,眼恳求地看着她。
乔遇再怎铁石心肠也会看不去她这副样子,更何况乔遇很爱她。
“……比起记忆整理来,你更应该先去做个体检。”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乔遇努力吐了不显得过分关心的话语,想要从林倾手中挣来,这个举动却像是惊动了她似的被握的更近。
“你昨天、找从烨帮你拿接入端。”
林倾像是只惊弓之鸟,死死地盯着她看,话语都显得惊惶。
“……你要做什?”
“记忆整理,你天不是也要做的吗。”
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乔遇别开了视线。
这似乎又被林倾误解了,乔遇感受到她剧烈地颤抖了一,然后是不知所措的欲言又止。
“听我说,林倾。”
最后是乔遇先开了,她刻意没有去看林倾,空空地注视着地面开说道。
“我昨天是冲动了,不该在那种情况向你说那些的。”
“肯定造成了你的困扰,对不起。”
“……不、不是的——”
林倾似乎想说些什,但又没说来,乔遇耐心等了一会没有回音,于是继续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一直没想对你说来,但现在我想你也猜来了。”
她轻吸了一气,语调沉了去。
“我喜欢你,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这不是一句告白,你也不必回答我,我只是觉得事到如总要好好的说清楚,刚好很快就是记忆整理,以顺势把忘掉。”
乔遇的话音刚落,就忽然被林倾向后抵到了墙上,手腕也被按在了墙上,她吃痛地嘶了一声,不得不看向林倾。
这近的距离,这暧昧的姿势,林倾的表情却像是被狠狠戳到了痛处一般,是随时都哭来的表情。
“忘掉……”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中是收拾不干净的恐惧。
“你要把我忘掉吗?”
“……”
乔遇没有说话,艰难地别过头,却被林倾不依不饶地摆正了头,被迫和她脆弱的令人心惊的眼睛目相对。
“你要把我……忘掉吗?乔遇……?”
说话。
乔遇只想到这个字,她甚至怀疑从两个人这次见面之后她说的话林倾全都没有听
进去,全然只沉浸在己的思维里,像是个得不到糖果就一门心思哭闹的小孩子。
“……林倾,你先放开我。”
“我不要!”
她的言语反而刺激到了林倾,对方不仅没有如她所说放开她,反而变本加厉地抱住了她,身体紧密的相贴,把头埋进她的肩窝。
“我不放、你昨天走了……你去了哪里?为什不回我的消息?我都找不到你……”
“这不重要,你别这样——”乔遇不知道该怎形容林倾此刻的异状,只好硬地说道,“我现在不会走的,你放开我。”
但这也没有用,不管她怎说林倾都不肯松开手,执拗地抱紧了她,发些带着哽咽的轻哼声。
乔遇没见过这样的林倾,硬要跟她掰力气的话林倾大约是比不过她的,但她硬着头皮去掰林倾的手的时候林倾的反应过于激烈,让乔遇束手束脚不敢再动,只好长叹一声。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林倾,你别这样,我对你……”她卡了好半天才勉强找到个形容词,“心思不纯。”
“……我抱着你,你现在也不喜欢了吗?”
林倾的声音又不安起来,她努力把颤抖的身体靠近乔遇怀里,努力按捺着声音里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