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
“好。”
一整夜,陈安珩大汗淋漓,累倒在贡政怀里。
几乎没怎么合眼,天刚蒙蒙亮,她就从炕上爬起来。
没有看他一眼,她轻手轻脚地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贡政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趴在窗口往外看,玻璃上蒙了一层雾,模糊了陈安珩的身影。
突然,她站定,回头看了一眼,唇畔扬起盈然的弧度,双眼清澈明亮,脑后披肩的长发在晨风中飞舞。
就好像,她知道,贡政在看着她。
她转身上车,很快,绝尘而去。
清晨时分,四下重归静寂。
贡政咬着手背,哭得悄无声息。
陈安珩骗了他,那之后,她再也没出现过。
☆、幻觉
两年后。
江城。坪山衷义宅。
这是陈家祖宅,上百年的历史。
山门上方,“衷义宅”三个行草大字飞扬疏狂。
道旁两座镇宅石狮威严肃穆。
今天是陈家老爷子八十大寿。
王秘书提醒陈安珩早点到,却还是晚了。
冬日天黑得早,大红灯笼映照着山路。
入山门后车还要开十几分钟才能到达主庭院。
古色古香的庭院十分具有年代感,假山流水,冬日的季节里,银装素裹。
大厅内灯火通明,众人已至餐桌就位,唯独陈安珩姗姗来迟。
老爷子左侧手边,离他最近的一个位置,是留给陈安珩的。
右侧坐的是照顾老爷子几十年的阿姨,与他关系亲密。
连陈善文和陈善德,都位列陈安珩之下。
老人身体不好,看上去有些虚弱。但是神情严厉,久居上位的威严深埋骨髓,面对面看人时,依然给对方十足的压力。
他不发话,没人敢有所动作。
气氛安静,隐约带着几分紧张。
直到陈安珩的出现,打破了僵滞的空气。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老爷子凌厉的目光投过来,“天胤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陈安珩解下围巾,搭在手腕上,微笑着朝餐厅走来,“他上个月就去新加坡出差了,实在回不来,让我代他替您祝寿,还说他回来之后一定亲自上门致歉,并且给您带礼物,说您肯定会喜欢。”
老爷子脸色缓了缓,“嗯,开饭吧。”
陈安珩拉开座椅,朝满满一桌人颔首,简单地打了招呼。
老爷子见她脸色不太好,询问:“最近很忙?”
“还好。”
“你看起来憔悴不少。”
“有点没睡好。”
“注意身体。”
“嗯。”
陈家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开饭后,没人再交谈,安静的席间只有碗筷相撞的声音。
叶临溪和吴雨桐也在席间,他无意多看了陈安珩几眼,惹来吴雨桐的不满,掐了他大腿好几下,叶临溪的俊脸微微扭曲。
饭后,众人围坐在客厅,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老爷子,大献殷勤。
陈安珩脱身出来,到院子里透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雪花,细碎晶莹的,茫茫无际。
身后响起脚步声,陈安珩没回头。
叶临溪先没憋住,开口:“你看起来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陈安珩转身,瞳仁跟她身后的夜色一般漆黑,语气平静,“你和我都是已成家的人了,以后稍微注意点避嫌吧,省得有心人传出什么荒唐的流言,就不好了,你知道的,我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
说完,正欲离开,叶临溪钳住她的手臂,握得很紧。
“谢天胤真的去新加坡出差了吗,我怎么记得我前几天好像才在江城见过他。”
陈安珩抬眸,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硬生生掰开叶临溪的手,“虽然我的知名度比不上你老婆,但我也是要脸的。”
她歪了歪头,叶临溪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吴雨桐,她嫉恨的目光牢牢钉在陈安珩身上。
叶临溪懊丧地垂下手臂,长睫遮住眼睛。
陈安珩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她晚上不打算歇在老宅,连夜开车回了家。
到家时已经凌晨了,客厅里没开灯。
电视机开着,谢天胤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神情专注,仅有的光线笼在他脸上,白到渗人,鬼一样。
陈安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会儿,“啪”一下按亮客厅的顶灯。
谢天胤这才注意到她回来了,将游戏手柄一扔,从沙发上跳起来,扭头看她,“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要在那边歇呢。”
陈安珩换上拖鞋,到厨房倒水喝,“我回来,你是不是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