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姐姐肯将药服下，本少爷自会告知姐姐，那孩子的下落，如若不然，---，”沈少爷威胁道，俊美的脸上，面沉如水，眉间紧拧，额上细汗渗出。</p>
转过头，他吩咐道，“曼柔，去将另一副药，立即端来。”</p>
乔曼柔颔首，再次不安地望了沈少爷一眼，杀子之仇，怎能在一夕之间，泯灭相忘？</p>
只是这药，他煞费苦心。若沈颜儿得知此药来之不易，或许，他们的姐弟之情，还尚有一丝，回转之地。</p>
暗叹一声，乔曼柔便悄然离开了沈颜儿的闺房。</p>
待乔曼柔一离开，沈少爷紧按沈颜儿肩头的手，渐渐松开，双手下移，滑至沈颜儿的腰间。</p>
“颜儿姐姐，你是沈家的大小姐，那孩子的存在会毁了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沈少爷面色舒缓，声音柔和。</p>
沈颜儿泪湿眼睫，冷然道，“你以为，姐姐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p>
沈少爷心中一痛。</p>
“沈念生，姐姐不会再信你，不会，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沈颜儿开始神色恍惚，她用力一推，竟将沈少爷推倒在地。</p>
沈少爷单手抚胸，胸前，白衣染血。</p>
“念生，姐姐求你，把孩子还给姐姐，姐姐可以不当沈家的大小姐，可以离开沈家，离开吴中，姐姐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念生，把孩子还给姐姐---，”沈颜儿似疯似痴，言语错乱，“我的孩子，你杀了我的孩子；竟然是你，杀了我的孩子！冤孽，冤孽啊Ｇ呵---哈哈---”</p>
“姐姐，你醒醒，”沈少爷忍痛起身，紧紧抱住了又哭又闹的沈颜儿，哄道，“颜儿姐姐，等你裁了，本少爷陪你去找孩子，可好。”</p>
“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他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杀了她的孩子，又怎么忍心，将她的孩子，弃尸府外，魂无所归。</p>
“少爷，药--”恰此时，乔曼柔端着药碗，踏入房门。</p>
喊声乍停，乔曼柔望着房内相拥在一起的沈家姐弟，心思百转，莫非，府中的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p>
乔曼柔驻足踌躇，进退不得。</p>
“曼柔，把药给本少爷，”沈少爷听到脚步声，知乔曼柔已将药端回，可他的双手，却依然抱着沈颜儿，不肯放开。</p>
乔曼柔敛尽心头的疑惑，端药上前，温婉一笑。</p>
“不，我不喝，不喝，---，”沈少爷钳住沈颜儿，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乌黑的药汁，灌入她的体内。</p>
“沈姐姐，曼柔知道，孩子的死，令沈姐姐伤心欲绝，但请沈姐姐为少爷想想，少爷这般做，也是迫不得已。”站在一旁的乔曼柔，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p>
他与沈颜儿，真的只是姐弟之情吗？</p>
刚刚，她仿佛依稀在他的眼中，竟看到了一丝爱怜，和痛楚，乔曼柔暗惊，随即，她又摇头，怎么可能，他们是血脉至亲，若相爱，岂不乱伦。</p>
沈颜儿神志不清，忽而哭闹，忽而大笑，一直折腾至寅时。</p>
但出人意料的是，向来喜怒无常的沈少爷，此次，却对沈颜儿极尽耐心，不是哄，就是劝，这一幕，连一旁的乔曼柔，也不禁动容。</p>
锦绣大床上，沈颜儿沉沉入睡，星眸紧闭，安静恬谧。</p>
“少爷，”刚踏出沈颜儿的闺房，沈少爷一个不稳，就直直倒向乔曼柔。</p>
乔曼柔迅速出手，扶住了他。</p>
“少爷，你的伤，---，”乔曼柔心疼地看着沈少爷，他胸前的白衣，血迹斑斑。</p>
“无碍。”沈少爷勾唇一笑，虚弱地靠在乔曼柔的身上，面色苍白，“有曼柔在，本少爷怎会有事。”</p>
暧昧不清的言语，似是而非的柔情，令乔曼柔，不知所措。</p>
天色昏暗，两名丫鬟手提灯笼，在前方引路。</p>
沈少爷在乔曼柔的扶持下，缓慢而行。</p>
“曼柔，你怎么哭了？”沈少爷疲惫的脸上，柔光融融。</p>
乔曼柔苦涩一笑，抬手抚向沈少爷的胸口。</p>
‘嘶’的一声，沈少爷痛的剑眉紧蹙。</p>
“少爷，以后别再伤了自己。”路大人的最后一味药，便是至亲至爱之人的心头肉。至亲，乃是血脉之亲，至爱，乃是男女之爱，只是她不知，这位沈少爷在他姐姐的心中，是至亲，还是至爱。</p>
乔曼柔心中酸楚，若是哪日，他肯这样待她，即使要她死，她也心甘情愿。</p>
沈少爷握住胸前的那双揉夷，调戏道，“莫非，乔大小姐对本少爷动心了？”</p>
“咳--咳---”沈少爷的书房外，江南巡抚路延霆一见沈少爷，玩笑道，“小念生，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戏弄美人，吴中沈家的娇贵少爷，果真是怜香惜玉，风流多情，啊--哈哈----”</p>
“路大人，请您快看看少爷的伤势。”乔曼柔娇容晕红，只因沈少爷无心的一句，‘莫非，乔大小姐对本少爷动心了？’，令她心生涟漪。</p>
但她，岂止是动心。</p>
路延霆威严的脸上，笑意正浓。这位少爷，平日里对他颐指气使，有事时，喊他一声路大哥；生气时，骂他一句路延霆，堂堂江南巡抚，二品大员，还得半夜三更，赶至沈府，当大夫。</p>
“小念生，现在后悔了吧。早知如此，就不该那样对颜儿。”路延霆有些幸灾乐祸，这位少爷，是恩师唯一的子嗣，恩师不在，他这个路大哥，哪能袖手不管。</p>
“路延霆！”怒吼声起，巡抚大人心中一颤。</p>
“路大哥，以后你就留在沈家吧。”沈少爷笑得一脸诡异，“因为，今日之后，巡抚衙门就只剩下一片灰烬。”</p>
“小念生，路大哥与你说笑呢，千万别当真，呵呵--。”巡抚大人干笑几声，这位少爷性情乖张，指不定，真烧了他的巡抚衙门，到时，他这个江南巡抚，岂不欲哭无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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