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向来只有被傅语诺刺的份儿,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浑身不自在着,“阿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帮他瞒着你?我真不知道知道他去了哪儿……哎,你这是要怎么了?别哭别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眼见着她一颗眼泪一颗眼泪地往下砸,孙戴安忙抽出手帕递给她。
傅语诺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孙戴安撇过头,心乱如麻。
“阿诺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叔叔去哪儿了,我要是有他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我这会儿还有一场会没开,哎,小吴,你过来一下!”正巧门口吴助理闪过,孙戴安连忙趁机脱了身。
从安普大厦出来,何筝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样?”
“他说他不知道。”
傅语诺失望地摇头,眼眶还有点红,何筝仔细看了两眼:“你没用眼药水?”
“嗯,”她笑起来,“说哭就哭,我演技不错吧?”
“别笑了,”何筝揉了揉她的脸,背过身牵她往外走,“笑得比哭还难看。”
傅语诺不笑了。
二人转到广场的花坛后面,坐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何筝从口袋里捞出一支烟,刚点上吸了一口,傅语诺伸手要拿,被她躲了过去。
“生病别抽烟。”她语气严厉,因为心烦。
傅语诺问:“你觉得孙戴安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假的,”何筝抖了抖烟头,“安普那么大一个摊子,谢叔叔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肯定得有人帮他。你觉得安普内部还有谁这么得谢叔叔的信任?这不止是公事,还涉及到他的私事。”
“……只有孙戴安。”
“没错。”
二人对视一眼,何筝往傅语诺脸上吹了一口白雾。
*
虽然基本已经锁定孙戴安,但傅语诺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别人哪里找到线索。
破天荒的,她约了施云。
施云是她的钢琴老师,两人关系原本不错,但自从施云成为谢西然唯一正经承认过的女友后,她们的关系就变了。
主要还是她对施云的单方面冷淡,施云为了讨好谢西然,对她一直挺好,一直到被正式辞退。
所以傅语诺主动低头约施云,若是换做以前,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们约在离安普不远的咖啡厅。
好一阵子没见,施云见到傅语诺,惊讶道:“你生病了?”
“没什么,一点小病。”
“谢先……谢西然怎么没有陪你出来?”生病了还让她出门,不像谢西然的风格。
“施老师,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为了叔叔的事,”傅语诺说,“叔叔走了。”
“走了?”施云不明白她的意思。
傅语诺转动着自己的杯子:“……我把他气跑了。”
施云一怔,随即笑起来:“能把他气跑?你做了什么事,你又找男朋友了?”
“我……我太任性了。”
施云看起来心情不错。
当初她好不容易追求到谢西然,没想到不出一个星期就被对方分了手,她把她的伤心难过都分享给傅语诺,仍然把对方当成侄女,当成学生来疼爱。
一直到两年后,她撞见谢西然将傅语诺按在钢琴上无所顾忌地接吻。
过去的真相浮出水面,傅语诺的顽皮,傅语诺的任性,傅语诺的撒娇撒痴,谢西然的纵容,谢西然的宽爱,谢西然的宠溺无度……他们耳不离腮,他们亲密无间,他们之间那股旁人绝对无法融入的氛围,那些令人嫉妒的肢体接触,那些过度的甜蜜互动……那些她曾希冀的一切,都成为嘲笑她、伤害她的证据。
她受了巨大的刺激,被欺瞒的愤怒,被践踏的真心,她成了可悲的笑话。
如今傅语诺狼狈地来找她,她当然可耻地感到快乐。
“他不见了,你找我干什么?”施云问道。
“我想问问你,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喜欢去哪儿,比如……比如你们有没有讨论过去哪里订婚度蜜月?”
施云哼笑了一声:“你这是在羞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