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轻蔑又兴奋,搓着手无声感叹:为天皇陛下效忠的时刻到了!他要一口气吃掉这支美式装备的国军,为大日本国挽回颜面!
他这两天原本就盘算着发起总攻,谁料被沈培楠抢先一步,也罢,他握着望远镜,在心里冷笑,对峙的时间够久了,他已经没了耐性,不如就将进攻当成防御,彻底将这支大军摧毁!
他当机立断,做出全力出击的命令。顿时,一排排身着黄粗呢子军装,头戴钢盔的日本士兵在山谷集结,如洪水开闸一般漫上山岗!
战斗进行了快两个钟头,短兵交接处已经接近白热化,马克沁重机枪喷着火舌,爆豆似的扫倒一排排试图往上冲的日本兵,在半山腰执行守卫任务的国军三幺二团士兵分散在战壕里,一捆捆往外扔手榴弹,炮弹开路,机枪紧随其后,半面山坡被炸成一片焦土,子弹冲击出一股股沙尘,然而日本兵的攻势越来越猛,这群身着黄呢军装的矮个子兵似乎根本不知畏惧为何物,他们在晨雾里艰难推进,前面的士兵被扫倒,后面接着补上。
沈培楠布的这一局原本就只为诱敌上山,并没有全力防御,很快,半山腰的国军火力点一个个被拔除,伤亡越来越严重,机枪手牺牲了,营长扑过去补,团长一遍遍的盯着手表,额头冒着热汗,指针刚指向预定位置,他长舒一口气,大喊一声:“全体撤退!往山上撤!”
与此同时,山顶的国军总指挥部大院一团忙乱,通讯班和参谋处的人轮番往沈培楠的房间跑,听说前线已经撤退,日本人正疯狂的往山顶反攻,沈培楠满意的一砸桌子:“好,总算来了!”
此时已接近早上六点,天光放亮,天气也好像在帮忙,并没有出太阳,天空是一张氲开了淡墨的宣纸,灰而潮湿,日军的飞机不敢低飞,从晨雾中刚刚露头就遭到重机枪的攻击。
莫青荷被拘在了指挥部,举着望远镜过干瘾,他听见炮火的位置越来越近,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在空中爆炸,小鬼子闯进高地的火力范围了!
山顶阵地国军士兵接到号令,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团为单位,在各自长官的指挥下,轻重机枪,土炮山炮,一捆接一捆的手榴弹如天降乱石,朝山坡上的日本兵开火!
沈培楠采取这种的布局优势立刻显现出来,日本兵发了狂的冲锋,却连国军士兵的脸都看不见,抬头纸看见一排排掩体被子弹扫得冒着青烟。半个钟头,日军被逼得一步都没有前进,穿黄色粗呢军装的尸体堆积如山。
冈崎开始焦躁了,他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心中暗暗吃惊,原本以为沈培楠已经弹尽粮绝,没想到还藏了这么些家当,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战线离指挥部太近了,炮弹震得地面微微发颤,房顶不断往下落灰,莫青荷分辨着不同武器的动静,回头对沈培楠赞叹:“嚯,真是土财主!”
“怪不得都削减了脑袋往中央军跑,嗨,我算知道为什么晋绥军老跟你们过不去了,这是嫉妒嘛!”他心里高兴,笑眯眯的望着沈培楠,“喂,咱们这次可是协同作战,等打完这批小日本分战利品,你们吃肉,也别忘了给我们口汤喝,你们都用美国大枪了,我的人还在用汉阳造呐。”
沈培楠哭笑不得,他算明白了为什么这帮共产党一分钱军饷都拿不到,还能边打日本人边扩军五六十万,放下望远镜,他低头亲了亲莫青荷的脸:“好东西有的是,莫团长干脆倒戈跟了我,以后要多少人给多少人,要多少饷给多少饷,别说汤,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还能娶上两三个小娘们,三两年一过,儿子都有了……”
莫青荷气鼓鼓的瞪着他:“你给我闭嘴!”
沈培楠觉得他过去顺从的很有趣,现在嚣张的更有趣,禁不住哈哈大笑,把他搂过来,又在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山坡上死伤的日本兵越来越多,敌军开始改变策略,不再硬攻,而是让工兵在后方修筑战壕,士兵躲进战壕,一层层往上推进,这下子国军反倒没了主意,子弹都找不到落点,不仅挡不住小日本鬼子往上冲的势头,反被一连端掉了几个火力最猛的机枪点。
参谋长来汇报了几次战况,铺开地图测量两军距离,沈培楠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低声问道:“一师那边还没有进展?”
参谋长面露忧虑,“比预想的要慢,东麓也在打,暂时还没取得突破。”
沈培楠蹙着眉头沉吟片刻:“再等,告诉孙继成,哪怕跟鬼子拼刺刀扔石头,他都得给我撑住!必要的时候,全体下山出击日军,一个不留!”
孙继成所率领的是沈培楠花重金打造的特战队伍,装备精良,士兵个个精通战术,枪法百发百中,此时稳守高地第一道防线,堪称一道铜墙铁壁。然而沈培楠心中有数,这场战斗看似轰轰烈烈,但弹药储备的一半以上已经补给了东麓的突围部队,指挥部坚持不了多久。
莫青荷担心着战士们的情况,说了句我出去看看,甩手冲了出去。
前线的状况还算安全,士兵躲在掩体后面往外射击,空气里弥漫着滚烫的硫磺味,流弹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