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夜深人静,若是呼其图在这里闹起来,定然是他讨不得好。
方才连更恶心都事都做了,只是榻而眠,齐绍居然觉得也没什大不了的了。
只是这帐子里情事后的膻腥气混着水浅淡的臊味,时刻提醒着齐绍己刚才的丑态,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哑声道:“我想沐浴。”
呼其图仿佛也觉得身上有些黏腻,刚要开唤人来收拾残局,顺便打热水来,却被齐绍捂住嘴制止。
齐绍不在地缩回手:“我不想……被人看见。”
呼其图在心底嗤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不被人看见,便没有人知道了似的。
齐绍是他与父王,乃至王叔贺希格的共有物,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他若对齐绍没有兴趣便罢了,若是有兴趣,如现在这般睡了齐绍,不但岱钦不会责怪他,部落里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事有什不对。
别扭的只有齐绍而已。
呼其图这回做得尽兴,心情也不错,便难得好心一次,遂了齐绍的愿,让他收拢衣物到床后躲起来,才唤人进帐,将床榻上的用具一应换了,还抬了大桶热水。
沐浴时,呼其图也不得要对他动手动脚。
齐绍一心想着靳奕和沈琢的事,又琢磨着岱钦的计划,对身边的年毫无反抗之意,反而让呼其图觉得无趣,洗过之后便抱着齐绍睡了。
呼其图得偿所愿,一梦黑甜,齐绍却一宿没有合眼。
早上天还没亮,齐绍便如昨夜来时一般,悄然回了己的营帐。
他刻意避开了两个侍女,却不知道己没有避开另一个人。
苏赫已在帐外等了齐绍一夜。
年一向睡眠浅,又打着十二分精神关注着齐绍,稍有动静便醒了过来,而后便眼睁睁看着对方去了呼其图的帐篷里。
苏赫远远地跟着齐绍,一路跟到呼其图的帐篷外。
他不知道齐绍为什要来这里,也不敢发声音,但很快,他就知道了里面发生了什。
虽然听不真切帐中二人的对话,但那样的暧昧靡的声响,一子就让苏赫红透了脸颊,耳根发热,随后心底发冷。
他忽然很想哭。
是齐绍教过他,男有泪不轻弹,他忍住了没有哭,也害怕己误了齐绍的什事,没有打草惊蛇,只是默默地躲在黑暗里,等着齐绍来。
一等便等到天色将明。
料峭的春寒已冻得苏赫脸色苍白,等齐绍回到己的营帐,年才跑了来,直直冲到了齐绍面前。
齐绍正想脱衣服,己上药,差点被冒来的年吓了一跳,刚要拉紧衣襟,便听苏赫带着鼻音问:“师父……为什?”
齐绍转过脸去,正撞上苏赫泛红的双眸,只一对视,就知道他是在问什了。
被苏赫发现己昨夜的行踪,齐绍本该感到难堪,此刻却意外地平静。
现在更想变强、更想取呼其图而代之。
他的母亲是隶没错,但他始终也是岱钦的子,狄人虽分尊卑,却更崇尚力量,只要他足够强,有朝一日除掉呼其图,也不是全无机会上位。
就如齐绍曾说过,英雄不问处。
一颗野心的种子就此在苏赫心中埋,他松开拳头,上前一步,开打破沉默道:“……师父,我帮你上药吧。”
他刚才看得真切,齐绍露的小片胸膛上全是淤红的指痕,这样的痕迹在被衣料遮掩的肤上想必只多不。
年关切的语气单纯而赤诚,齐绍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和苍白的脸颊,一时竟不忍拒绝。
在齐绍眼里,苏赫不过是个小孩子,他顿了一顿,叹了气,终是点点头道:“过来罢。”
齐绍脱里衣,转过身去,露光的后背。
男人宽肩窄腰,背脊挺直修长,肌理结实流畅,只是麦色的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有些像是掐来的,有些又像是啃咬来的,苏赫看得触目惊心,暗又咬了咬牙。
化瘀消的药膏早就是齐绍常备的物事,他拿了一盒给苏赫,让年帮己抹在背后,随后己也蘸了些,仔细地涂在胸与腰腹。
涂完上半身,齐绍便让苏赫停了动作。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他将年支使去练剑,然后才己给股间红的后上了药。
贺希格是第二日傍晚赶到王庭的。
他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刚抵达营地,还未来得及歇脚便第一个到了齐绍帐中。
齐绍刚用过晚饭,呼其图被杂务绊住不曾来扰他,他便独在帐子里练字静心,反复想着前一日呼其图透露的那些消息。
正写到“兵者,诡道也”,帐篷的帘幕便唰地被人拉开。
贺希格手上还握着马鞭,身上裹着一袭雪白的披风,黑发尽数挽在脑后,露一张温柔昳丽的脸孔。
他面上难掩疲色,见到齐绍,却忍不住露了笑容,仿佛很高兴似的:“嫂嫂……许久不见,你还好?”
齐绍笔一顿,一幅好字便被墨点污了,他放笔,苦笑道:“多谢右贤王关怀,老样子罢了。”
贺希格解披风,将之与马鞭一起递给了追上前来的随从,让他在帐外候着,缓了气看向齐绍桌案上摆着的宣纸,有些歉意道:“是我打扰你了?”
齐绍笑着摇摇头:“是我心不静。”
贺希格这才又一笑:“没有打扰你就好。我收到王兄的飞鹰便立即赶回来,跑坏了几匹马才到,总担心你遇到什麻烦,就想着先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