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砚宁连忙应,“阿婵,我做好晚饭等你回来!”
薛婵终于放心上路了。
屋里,裴砚宁连忙将自己被搭在房梁上的衣带扯下来马上团团好。
她没走真是太好了。
裴砚宁浅浅呼吸一瞬,让他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裴砚宁的举动令薛婵心中有些打鼓,可最近裴砚宁情绪一直很不错,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回来以后药又按时吃着,都差不多要吃完了。
病该是好些了才对,何况他莫名其妙寻什么死?应该不是?
薛婵心里乱糟糟的,走到村口时忍不住对崔钰道:“你若是有空,可否帮我去家里看裴砚宁一眼?我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劲。”
崔钰愣愣点头,“我会去的。”
顺风牛车没有了,薛婵只好徒步前往,等到了龙首镇已然日头毒辣,码头上人来人往。
今日的监工四处张望,找寻着薛婵的身影,是以薛婵一出现在码头,她便“啧”了一声,连忙溜进了停靠在码头的一艘船上,对外道:“若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薛婵走进码头,见昨日监工所在那个坐台上空无一人,忍不住拉住一人询问:“监工何在?”
正打算偷懒的码头工喘了口粗气,“不知道。”
薛婵皱了下眉,又问:“你们每日得多少工钱?”
女子一愣,道:“不一定,货多的的二十几文,少的时候十几文。”
薛婵握紧了拳头,一盏茶的时间不到,藏匿在船上的监工被薛婵拖了出来。
“我昨日应得多少?”薛婵沉声,将监工押到一个角落逼问。
“打人是犯法的!”监工一边大叫,一副怎么也不肯还钱的样子。
“我不打你,马上还钱。”
“你凭什么说我欠你钱?昨儿我见过你吗?你有什么凭据!?”监工哼笑一声。
昨日在薛婵那儿省下的二十文钱,下工后她早就拿去喝酒了,哪里的钱给薛婵?
薛婵眯眸,今日码头上的人又换了一批,似乎不是昨日的那些了,否则还能请人过来做个见证。
“我可以宽恕你。”薛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是,别再让我遇见下回。”
呵,她还能如何?
监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跟着嗤了一句。
为这区区二十文,薛婵实在不想真的把她怎么样,只想着以后再也不来码头搬砖了,自己生了点闷气气呼呼地离开。
刚出了码头往道上走,路过一间客栈时,里面的伙计冲她摇了摇头。
薛婵微顿,认出她是要进京赶考的那个读书人。
“你是在找活做罢?”小伙计长得斯文清秀,跟薛婵说话时还有些腼腆。
“我......我听闻,镇西开了家,那什么.......生意很是红火,现在正在招人,你要不要去问问?”
“......那什么?”薛婵不明所以。
小书生吐了下舌头,期期艾艾地道:“...青楼。”
作者有话说:
小裴是有些infp在身上的。
和薛婵在一起时:快乐!现在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以后一定会喜欢!有婵婵在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得知薛婵要走时:呜呜,她走了,她走了我活着干什么?我毁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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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龙首镇本来是没有青楼的, 小地方淳朴,百姓生活又勉勉强强,几乎都没有什么闲钱去消遣。
近几年朝廷出了一个手段雷霆的官员, 凭一己之力坐到丞相之位, 多多谏言改善民生,就连龙首镇也跟着受惠,经济蒸蒸日上。
龙首镇的第一家青楼就这么开了起来。
以前在九州时, 薛婵并未去过青楼这种地方, 来到此处以后自然更是不曾去过。
是以薛婵立在那装潢香艳靡丽的二层小楼下往里看时,并不知道这地方和九州的青楼会有什么不同。
此刻还是白日,青楼自然是不开张的, 薛婵看着牌匾上“快活楼”三字, 心道名字倒是取得够快活。
她上前一步, 轻轻敲了敲门,在外面等了许久,才听见姗姗来迟的脚步声。
朱红的木门掩开一条小缝,里面探出一个中年女子,道:“客人我们这儿还没开张呢。”
“我来找活干,听说你们这儿招人?”
中年女子脸色微变,打量了薛婵一番,才让开身子, “先进来吧,老板娘没醒呢。”
薛婵走进快活楼, 左右打量一阵,中间是一个表演的台子, 一楼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张桌子, 台子两侧都是往二楼去的楼梯。
“先坐罢, 你都会些什么,不妨说说?”中年女子面上带着鲜明的困意,显然也没有睡醒。
薛婵道:“我会的不少,不知你们招什么?”
中年女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怪异地看了薛婵一眼,道:“龟娘都够了,现在还缺护卫打手,专赶闹事的客人,保护楼里小倌们的安全,你能行不?”
薛婵点点头,“没有问题。”
看不出此人竟然还有些功夫在身上?中年女子正要质疑,转而又见薛婵一身正气,坐得挺拔如松,精神气十足,不由也信了几分。
“功夫差点没关系,但是要能打!”中年女子嘱咐道。
薛婵再次点头:“没问题。不知月钱怎么算?”
中年女子嘶了一声,“你等着!我给你叫老板娘去!”
许是中年女子的行动有些不大成功,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薛婵坐了许久,才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吱呀,慢吞吞的脚步声沙沙传来。
楼梯转角处,老板娘终于露面,是个约三十左右的女子,生得艳媚,普普通通一件衣服硬是叫她穿出一番风韵来。
“你叫什么?”老板娘一边挽着发髻一边下楼。
薛婵立刻起身道:“薛婵。”
“会些功夫?”老板娘走到薛婵面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这姑娘模样生得竟是如此不错。
“会。”薛婵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那柄乌黑的铁剑,“这是我的惯用兵器。”
老板娘看了一眼,连连摇头,这似乎还是个武人。
“来者都是客,你拿着刀剑,伤了我的客人怎么办?我这里只有长棍,你能不能使?”
薛婵沉吟一声,那个好像不是很趁手,倒也不是不能用,但是她的右手怎么能拿除了剑以外的其他兵器呢?
略一思忖,薛婵马上道:“我赤手空拳也可以。”
老板娘轻笑一声,“咱们这儿还有个打手,叫刘鱼,后头就有空旷的院子,不如比试一番?”
“没有问题。”薛婵说完就往后院走,老板娘给一同下来的中年女子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去叫人了。
名叫刘鱼的护卫来得很快,放眼看去体格壮硕剽悍,属于寻常人一眼便要心里发虚腿脚发软的程度。
薛婵看她一眼,真心赞道:“身材练得不错。”
刘鱼嘿嘿了一声,马上拿出格斗的架势,道:“我手下没个轻重,小姑娘你可要当心!”
“请赐教。”薛婵后退半步,也暂时扔了佩剑。
刘鱼似乎惯于用拳,第一下打过来拳风霸道,竟还是个练家子。
薛婵轻松躲开刘鱼一击,借她之势将人反手一推,刘鱼很快被制服,神情还有些不可置信,没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输的。
“高手啊!”刘鱼惊叹。
一旁看热闹的老板娘开心地拍了拍手,“不错不错,都不错,让阿财领着你去录名罢,一个月三钱银子,包吃住,如何?”
薛婵微顿,“我还得回家。”
老板娘摆摆手,“随你罢,我这青楼可是晚上生意,你便是要回去也得后半夜再走。”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薛婵跟着阿财去领自己要穿的衣服了。
找到了合适的工作,薛婵十分满意,率先跟老板娘告了假,要回家去说一声,晚上会按时过来。
回家的途中,薛婵买了一些红薯带着回家,这些红薯看起来就很甜,拿叶子堆在灶台里慢慢焖,一定非常好吃。
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她倒也不知道裴砚宁喜欢吃什么,想要赔罪都不知道拿什么赔。
薛婵是下午才到清河村的,这个时候有些村民还在地里干活,有些已经干完了自家的活待在家中闲躺,薛婵回到家时,裴砚宁正在做绣活 。
她先把红薯焖上,才对裴砚宁道:“我在镇上找了份活干,每天夜里得后半夜才回来。”
裴砚宁一顿,面上露出一点笑意,“阿婵回来了,我给你做了一身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给我?”薛婵下意识拒绝,“我不需要衣服,你自己留着。”
“已经做好了。”裴砚宁尾音有一丝娇柔发颤,眸子亮莹莹的,撒娇道,“试试嘛。”
不等薛婵说话,他便回房中去拿了。
衣服是昨夜裴砚宁连夜做的,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柜子里,他抱着衣服出来时,薛婵注意到那是她在霜镇给裴砚宁买的枣泥红布。
薛婵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心底却小小地雀跃了一番,有人给她做衣服唉。
从来没有人给她做过衣服,薛婵年幼时,有时会梦见自己的娘亲,娘亲没有脸,但是很温柔,娘做的饭很好吃,做的衣服也很柔软。
这些零星的梦境是薛婵唯一能汲取一些母爱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遗弃了还是走丢了,不知道她的娘亲会不会着急,但是师父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只知发现她时,薛婵一个人站在闹市里哭。
薛婵接过那身沉甸甸的衣服,轻轻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