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搜捕行动失败的原因,除了刚才所讲的调查范围过大这一条以外,还有一个就是特搜本部一直到时效到期时,都没能搞清罪犯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
由于警方断定单凭一个年轻男子(指假冒的警官)是不可能做这么大一起案子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假定这起案件是好几个人合谋的。
在搞清罪犯曾盗窃大量汽车,并且为伪装摩托车等目的而从各地购入了大量物品这一事实以后,这一假说就愈加受到警方的支持。正如我们在第一章所说的那样,罪犯曾经花了很长时间,并且在很广大的区域内盗窃了汽车和摩托车。
如果罪犯是多个的话,我们可以假设其中两人开车到达盗窃现场,一个人将偷盗的车开回去,另一人则驾驶原来的车返回。可是,如果罪犯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他就必须在深夜或早晨时乘坐电气火车或者公交车到达盗窃现场进行盗窃,在交通条件上这可能吗?
罪犯作案时所使用的皇冠轿车是从日野市的平山住宅区偷的。平山住宅区以北约一公里处就是国有铁路中央线丰田车站。多摩平住宅区也在这个车站以北约七百米的地方。罪犯完全能够坐头班车或者末班车在丰田车站下车然后步行前往这两个住宅区进行汽车盗窃。返回时的交通工具自然是驾驶偷来的汽车。
保谷市云雀丘云雀住宅区是最初发生车辆被窃的地点,在它东北约一点五公里处就是保谷市云雀丘车站。而另外两处车辆被盗地,小平市桥石公寓和八王子市石川町边上则分别有西武国分寺线小川车站和国有铁路八高线北八王子车站,这些车辆被盗地和它们附近的车站距离都很短,罪犯完全有可能从车站步行前往车辆被盗地。
那么位于府中市的晴见住宅区又怎么样呢?现在,离那里最近的是日本铁路公司武藏野线的北府中车站。可是,武藏野线是在案发五年之后的七三年四月才开通的,罪犯盗车时并不存在。不过当时还有一条连接国分寺车站和东京赛马场车站的“东京赛马场线”,这条线路是国有铁路中央线的支线,每天要运行到晚上十一点钟。罪犯当时完全有可能乘这条线路的列车到达北府中车站,然后步行前往该住宅区。
另一方面,被罪犯作为被盗汽车弃置场所的小金井市本町住宅区,距离国有铁路武藏小金井车站仅有不到八百米的距离。从上面这些数据可以看出,这些场所都可以通过搭乘电气火车和步行到达,因此即使罪犯只有一个人,也还是有可能进行这些盗车犯罪的。
但是,我们很难想象罪犯靠自己一个人,仅花了一年时间便在如此广阔的范围内确定盗窃目标,频繁侦察地形及周围情况,然后进行盗窃。而且,如果这些盗车案都是出自一人之手的话,那么这个罪犯的居住地或工作地一定应该位于比较容易去所有这些犯罪地点的地区,否则的话,他在交通上会遇到很大的困难。
从这一考虑出发,我调查了通往这些车辆被盗地的铁路路线。结果,我们发现在三多摩地区内,有一处可以方便地通往所有“目的地”的地点,也就是能够非常顺利地前往这些车辆被盗地中任何一处的最佳地点。
那就是国有铁路国分寺车站。这样推理下去的话,如果罪犯是一个人的话,那他的老巢应该在国分寺市市内……
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警方之所以坚持认为这起案件是多人合谋所为,主要的原因是三亿日元抢劫案之前发生的一连串恐吓勒索案件。
我在第二章中已经说过,在一连串恐吓勒索案件中,给多摩农协和其周围居民打电话的罪犯,声音听上去都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
接电话的人共有九名,年龄在十九到四十五岁之间,男女都有。而且,这些人的职业也各不相同,有农协和市政府的职员、高中老师、商店店主、警官,可谓是种类丰富。其中还有电话接线员。由这些职业的人所提供的证词,应该是很可信的。
所有这些人都一致说,罪犯说话的方式非常沉着,从声音判断,年龄应该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
在对多摩农协的第四次威胁案件中,接听罪犯电话的是府中燃气西部营业所所长的妻子(当时三十五岁)。她对调查人员所作的证词是这样的:“当我回答‘我家门前没有什么绿色的箱子’时,罪犯好像非常生气,大吼道:‘你在胡说什么,不就在你们那儿吗?你这样说的话,你家里会有大麻烦的。’可是,罪犯在说了那话以后,足足有三分钟时间没挂电话,在等待我的回答。照理说,打这种恐吓电话的人,在碰到什么突发情况时,像那个罪犯那样大吼大叫是很正常的。可是那个罪犯好像是想通过这样做,来观察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这种举动可不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做得到的。应该是个更成熟、更老练的男人。”
在第二次对多摩农协的恐吓案件中,接听罪犯电话的府中市政府东部办事处职员(当时二十七岁),在看到了刊登在报纸上的罪犯合成通缉照片以后,甚至拿着那报纸这样责问过调查人员:“我每天在办事处要接到很多人打来的电话,因此我单凭听一个人的声音便能判断他的年龄。罪犯决不会是照片上这样的小流氓。依靠这种照片是抓不到罪犯的。我听那声音就知道,一定是个三十岁以上的男人。”
可是,根据罪犯在第一现场和逃跑途中被目击到的证词判断,罪犯应该是个二十刚出头的男子,和电话中那个男人留给人们的印象完全不同。其形象就是被政府办事处职员所抨击的“合成通缉照片上的男子”。
这些证词可以明显表明,三亿日元抢劫案是多名罪犯所为。
此外,其他还有一些很有力的情报证明了这一点。
随着调查工作的进行,罪犯在案发前所作的侦察等行动和案发后逃跑路线逐渐明朗起来。这则情报是关于罪犯的侦察行动的。
案发当日早上九点左右,离日本信托大约五十米远的一家米店的老板,见到一名年龄在三十至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站在他米店前面。当时这名男子虽然被雨淋得湿透了,但却没有撑伞。穿着黑色雨衣和橡胶制长筒靴。据米店老板回忆,这名男子在米店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分钟,其间始终在朝日本信托方向张望。
虽然后来才明白这人也是罪犯之一,但在案件刚刚发生时,警方根据押送运钞车的银行职员的证词,将重点放在调查“年龄在十八至二十六岁,高鼻梁、白皮肤的男子”上,因此米店老板的证词被完全忽略了。
而且,案发当日早上六点左右,在第三现场看到摩托车的大学生,也看到了穿着黑雨衣、没有撑伞的男人,并证实说,那男人的年龄看上去在“三十至四十岁左右”。
此外,罪犯在逃跑途中差点和本多父子的汽车相撞,当时本多父子听到了雷声,可是根据雷声得出的当时时间与罪犯逃跑所用的时间发生矛盾,因此实际情况很有可能是两名罪犯在同一时刻驾驶着两辆汽车在行驶。这我在第一章也已经指出过了。
此外还有一些更细小的例子,也可以证明罪犯是好几个人。比如说罪犯将绿色皇冠轿车从车库偷出来时,并没有发动引擎,而是用手推出来的,因此在车库门口留下了一大一小两个脚印。而住在第三现场附近的主妇,在案发当日早上六点左右,听到屋外有好几个人在说话等等。
此外,在多摩农协恐吓案件发生时,警方还接到住在府中市白丝台的一名木匠报案,说有人打电话勒索他。对方在电话里说如果他不给钱的话就要绑架他的孩子。据那名木匠说,当时他听到电话里有两个人正在商量什么的声音。这也成了证明罪犯是好几个人的证据之一。
根据这些事实,特搜本部认为,这起抢劫案是由两名或两名以上男子分工完成的,他们中有两个人的年龄分别是二十刚出头和三十至四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