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听得一字剑这般说,拱手说道:“黄老前辈,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一字剑问:“喔,有什么事,尽请道来。”
杂毛小道恭声说道:“这条湖泥地龙本来一直生活在大泽深处,或许还能多活几百年,只可惜因缘变故,竟然遭此劫难。此番它并没有作恶过甚,反而在刚才还有解救我们的功劳,晚辈不忍它曝尸荒野,拆骨扒筋。所以想跟前辈求个情,这些龙珠晚辈和同伴一个也不要,只求让它入土为安,也算是我还了它一份人情。”
听得杂毛小道这般说,一字剑的脸一直绷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哈哈一笑说,“果然,能够有如此修为,你倒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少年。好吧,我同意你的请求,这条湖泥地龙我本待弄些骨剑和贴身护甲,看在你的面子,我不动了。至于这三色龙珠,便也没有你的份,我留来作人情,分给他们几个晚辈吧。”
一字剑指了指旁边的慈元阁少东家和小公主,那少东家拱手说道:“这地龙倒也是个可怜角色,志龙也不忍吃它身上之物。”
方怡依附自家哥哥的意见,捏着鼻子说道:“唔,对啊,好恶心呢,谁敢吃它?”
瞧见两兄妹这样一副表情,黄晨曲君挑出一颗白色清亮的珠子,往嘴中一送,轻轻一含,那珠子便化作一道汁液,流入喉中,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笑道:“小怡子,你别看它模样不怎么样,但却是积蓄了千年的日月精华,不但对你的修为大有裨益,而且这水性珠子一经服用,你入水便如那湖中之鱼,来去自如,最为珍贵。一会儿回去,我清洗干净,给你熬汤喝掉,你看可好?”
听黄晨曲君这般说,方怡终究被这神奇功效给诱惑了,点了点头,说好啊,若是如此,捏着鼻子喝一回,也可以。黄晨曲君又扭头瞧方志龙,他依旧摇头,说不喝。方怡瞧见自家顽固的哥哥,哼声指责道:“你呀你,就是个段誉的性子,软蛋儿!”
我们这边商量妥当,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灵棚那边的人都已陆续醒来。客老太这人最厉害的本事就是见风使舵,瞧见情况不对,转身便飞奔,然而小叔却拦在了她的前面,不让她再次逃离。世间最愚蠢的事情莫过于纵虎归山,我们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战胜了杨知修,我们所有人精神大振,脚步如风,把客老太等给围在了小巷口。
客老太自知必死,却又心存侥幸,朝着黄晨曲君说道:“小黄,我是你三嫂子啊。你还记得不,当年中秋你还来我们家吃过饭,叫老贾三哥呢?你放过三嫂子吧,啊,看在老贾在天之灵的分上?”
本来一字剑还只是配合着我们前来围住,听得客海玲这般说起,脸色不由得冷峻起来。
任何高手,在未成名的时候都有一段屌丝岁月。有的人把这当成财富,比如我,可以毫无顾忌地与众人分享。有人却当作耻辱。黄晨曲君改名,忌讳旁人说起他在肉联厂当杀猪匠的经历,显然是不喜欢那一段低人一等的岁月。今天被客海玲揭起旧日伤疤,不由得有些恼怒,脸色铁青地缓声说道:“什么三哥三嫂,老子可认不得。”
客海玲听得一字剑这般说起,自知失言,惶然无措地瞧向我,激动地说道:“陆左,陆左,你就放过我吧。虽然大家彼此之间都有些误会,但是我们却一点儿仇都没有。而且老贾当年在集训营里,还给你当过总教官,教了你许多本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不能弑杀师母啊?”
杂毛小道听客海玲这般语无伦次信口雌黄作可怜巴巴状,不由得笑了,朝着我喊道:“嘿,小毒物,你师母这般说,你什么意见?”
我指着那些从垮塌灵棚的塑料布中爬起来的许多村民,一脸严肃地对客海玲说道:“饶不饶你,我们说了都不算,要问一问那些被你夺去了亲人性命的村民,看看他们会不会饶过你?”
客海玲瞧见我眼中的决绝,眼睛眯了起来,有一种与她刚才语调不符的尖厉之声从喉咙里发出来:“呵呵呵,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住我了?既然不给我留下一条生路,那就拉一个人,跟我一起上路吧!”
此言方落,客海玲的身子便化作一道幻影朝着我这儿杀来。
我见她色厉内荏,鬼剑一抖,朝着这老妇人的周身罩去。然而我一剑却是落了个空,刺中的只是一道黑影,仅仅只是一头凝练出来的厉鬼。客海玲是选择了与她毫无瓜葛的小叔作为突围方向。小叔在苏北苏南一带,也是有数的高手,但与我们几人比起来,实力稍显薄弱,因此被客海玲当作了软柿子。
然而,小叔果真是软柿子么?
面对这妇人的垂死挣扎,小叔不急不缓,将手中的雷击枣木剑朝客老太的腿部刺去,想通过剑上雷意,将其逼开。雷击枣木剑并未镀上类似精金的物质,并不锋利,然而一旦灌足力量,便能够化作一把有强大攻击力的武器,比寻常铁剑更利。
客老太知道自己回避一下,时间就会延迟,当下也是发了狠,竟然不闪不避,手中一把金刚剪,朝着小叔的手臂上扎去。
两人撞在一起,客老太的左腿中了一剑,鲜血飚射,小叔的左手则给那金刚剪给咬合着,死死卡住。
客老太手中这金刚剪光芒闪烁,显然也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在她的想法中,小叔的手臂自然是一剪而断,接着这个帅气的中年人便会因为剧痛而跌倒在地,身后至少要留一人照顾,而她便可遁入黑暗,借由暗道离开。
不过,这手臂怎么回事,忒硬了吧?小叔不但没有倒下,被金刚剪咬合住的左手居然还能够活动,反手一把将其手腕抓住,五指之上仿佛有千钧之力。客海玲身形稍微一停滞,后背便疼了,低头一看,只见胸前露出了两把剑尖。鲜血从剑尖流出来,她全身的力量和修为,都随着这鲜血流逝,脚下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未明白,反手抓住小叔,忍着疼痛,拼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为什么?我的双龙金刚剪锋利至极,寻常手臂一剪即断,难道你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小叔将金刚剪给取下来收入怀中,活动了一下左手,将破口处给她看,说:“喏,这手是假的,里面灌了钢,你怎么能够剪得断?”
客老太听了,双目瞪得滚圆,死不瞑目啊!
客老太既死,我们肃清余敌,但鱼头帮四相海中,只瞧见了三个,另外一个,我们怎么搜都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