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打算讲到什么时候啊?”
这是妮莉亚的抱怨声。杉森一副看不顺眼的表情,正弯着腰往下看。
苏凯伦是刻意要让我们看到这一幕才那样做的。苏凯伦正把所有的护卫兵集合起来,进行一场演说,从我们房间的阳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再加上苏凯伦铿锵有力的高喊声,站在阳台上的我们和在他前面排成一列的士兵一样,只好低着头,一副畏怯的样子。士兵们在三更半夜被叫起来集合在国外某个陌生城里的练兵场,个个都感到荒唐不已,但是在苏凯伦恫吓演说之下,也不敢有所怨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懂了吗?这里不是拜索斯!你们快给我清醒过来!马上打起精神,张大眼睛,随时都要处在备战状态!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军人该有的态度?你们应有的战战兢兢精神,都被大海的气息给冲掉了,完全放松警戒,你们到底能做什么呀!”
我将苏凯伦对他们的喊叫声抛诸脑后,转身进了房间。
“哎唷。他真是令人头痛呢。”
“你们不要怪他。这其实是费西佛老弟你的不对。”
杉森歪着头问说:“是我的错吗?”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别人的国家,护卫队长的神经当然会绷得像织布机上的丝线一样。然而由他负责押送的温柴,竟然出他意料之外地不在马车上,他当然是会很不舒服,且不高兴啊。这是你的错呀!”
“是,我了解了。可是这里又不是拜索斯,是在别人的国家的城市里,他这样教训那些士兵们实在是……”
卡尔抽了一口气后说。
“是啊。希望他尽快结束掉。这多丢国家的脸啊。”
伊露莉一副越来越迷糊的表情。她坐立不安地陷入了沉思。不久后,她小心地问了一句话:“那个,我这样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照你们说的话,苏凯伦有做错什么事吗?”
“什么?”
“温柴就是拜索斯王国的俘虏,而身为武官的苏凯伦先生有护送战俘的责任在。因此我可以理解杉森在这件事情上的错误,但是我不了解苏凯伦在这件事情上做错了什么。”
“啊……苏凯伦先生有没有做错不是很重要的事。我们是在谈论他现在在其他的国家,公开责骂他的属下这件事。这对身为同胞的人来说是有些丢脸的事。”
“他的属下做错事了,不是吗?因为他们怠忽职守。”
“是,没错。可是他可以小声地责骂,并不是非要让其他国家的人看到这种尴尬的场面啊。再怎么说,天底下也没有父母愿意让家丑外扬的吧。所以小声地说也……”
“这不是做表面功夫吗?”
“什么?”
“这不是让坏事只在自己内部解决,而好事才大肆向外界宣扬的手段吗?”
“从某些角度来看,你说的没有错。”
“可是不管是好事,坏事,这两个都是真实的,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表面功夫呢?”
“因为他那样做,只会让他的属下更加难堪而已。难道一定要这样伤害他们吗?不管是谁,被骂了一定心里多少会不舒服的。而且如果是在外国人看得到的场地被这样骂的话……”
卡尔说明到这里,做了一个微笑。
“呵呵呵。真是的,我竟想为不需要说明的东西做说明。对于优比涅的幼小孩子来说,将好的一面呈现给外国人或其他人,或是……恐怕你是不会懂的。”
“我真的不懂呢。”
伊露莉点了点头,卡尔只好开始抓头皮,一面看着妮莉亚一面点头说:“可能我怎么说,你都无法体会的。因为这根本不是可以用话来解释的。”
伊露莉凝视着卡尔一会儿,静静地说:“我会再详细地观察,好好思考一下的。”
“谢谢你的体谅。”
卡尔再一次打开了书本,而伊露莉也是安静地翻开书本。到底这两个人是怎么做到温和地结束一场激辩,然后再马上打开书本阅读起来的呢?比伊露莉更奇怪的是卡尔,他根本不像人类呀。我眼神呆滞地伸直双脚坐在椅子上,杉森则在沉思中。
卡尔突然合上书本,说道:“费西佛老弟,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吧?”
刚才在沉思的杉森被卡尔的突来一问,吓了一跳,他回答道:“什么?啊,是啊。我记得很清楚。”
“嗯。那样就好。”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卡尔挥了挥手便启程了。苏凯伦护卫队长仍然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失望地说:“真的不需要护卫队员护送你们吗?”
杉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没有关系的。我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过称得上是某一类的旅行家罢了。真正的使节是卡尔,不是吗?请您好好照顾卡尔。”
“可是我的职责也包含了保障各位的安全。”
“您不用担心的。”
苏凯伦摇摇头退了下去。最后我们走到押送温柴的马车那里。
“喂,温柴啊!”
温柴探出头,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冷淡无比的表情。
杉森笑笑地说:“到了巴拉坦要小心行事,注意你自己的身体。”
“不用你操心。”
我也笑了笑,向温柴打了招呼,伊露莉要我代她向温柴问候。妮莉亚则是用鼻子呼了一大口气,跟温柴说“祝你在旅行的路上最好得到眼疾算了”这种咒骂式的祝福。温柴冷冷地笑了笑,叫我帮他传话,向伊露莉和妮莉亚答话,然后再次整个人定坐在马车的底板上。
在锡奇安湖边,我们为要离开的卡尔和温柴,还有原来的护卫队员们、以及到了那吴勒臣市才加入的护卫队员们送行。太阳从东边的海上升起,准备开始要为旅行者照射一整天不知尽头的旅途,而西边的神秘湖水泛着蓝色水光。卡尔一行人在锡奇安湖边出发,已经走得好远,消失不见了。他们离去的身影,在林子里忽隐忽现,最后消失在松林树影间。
杉森稍微挥动了一下臂膀,轻轻地说道:“来吧,出发吧。往神殿前进!”
妮莉亚一面笑,一面拍了一下黑夜鹰的屁股,轻盈地跳上了马儿。面对巨型大马,妮莉亚竟可以那样毫不费力地一跃而上?真不简单。其他人也全都骑上马后,妮莉亚问道:“要花多久时间?”
伊露莉回答:“如果今天骑一整天的话,大概最晚在晚餐时候可以到达。”
“好吧。那沿着海边奔驰吧!咦呀啊!”
妮莉亚立刻开始从山坡边骑下山了。杉森摇了摇头,跟在妮莉亚后面,我和伊露莉则按照顺序接着跟上。妮莉亚骑着黑夜鹰,冲进了海水浪花不断来去的白沙海湾。在黑夜鹰狂奔的马蹄下,沙滩上白沙飞散,水花四溅。妮莉亚又是尖叫又是笑地喊着:“呀啊哈哈哈!”
“哈啾!”
“湿着身子,一面吹寒风,一面骑着马儿跑,不感冒才奇怪昵。”
妮莉亚想要回说些什么,不过马上就打了一个喷嚏。杉森一边念叨,一边还是把放在背包里的斗篷拿出来给妮莉亚。妮莉亚不断地打喷嚏,用眼神谢了杉森的好意,接过斗篷。
“啊呃呃……好,好冷,哈,哈啾,哈啾。”
“反正已经在往神殿的路上了,你就忍耐一下吧。”
“嗯!如果走进神殿里一次的话,三,哈啾,三个月的运气都会不好耶。”
“那你坐在神殿外面等好了。”
妮莉亚没有回答,瞪了我一眼,又开始连续不断地打喷嚏。哈啾!哈,哈啾!
正是接近黄昏薄暮时分,我们按照在进入伊斯公国前,所调查的资料一路找来,最后终于看到了德菲力神殿。那是一间座落在那吴勒臣往戴哈帕港半路上的美丽神殿。
德菲力神殿建造在山脊上稍微高一点点的地方,夕阳暮色将神殿正面染上一片红光。刚才我们走过的平原已经渐渐暗黑下来,而位置在较上方的德菲力神殿仍是红光一片,看起来像是飘浮在半空中的光之建筑。
妮莉亚用敬畏的表情抬头观看着建筑物。
“好像是只会发生好事的建筑物……哈啾!”
杉森摇摇头,沿着通往神殿的小路走去。
夕阳斜照在山腰的神殿之时,大概也正是结束了午后的经典颂读,开始晚餐的时间吧。烤面包的香味飘散开来。虽然越往神殿的上方飘去越淡,但是从高耸坚固的烟囱里依旧不断冒出香气四溢的白色烟雾。这座神殿不像大暴风神殿那样壮观,外观看起来并不起眼,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只是一栋在山村中的长老宅邸一样的建筑物。伊露莉开心地笑了,说:“这神殿一看就知道是德菲力神殿。”
“什么?”
“因为有两个门啊。”
伊露莉的好眼力,好像已经看到神殿的正门了。她说神殿有两个门?啊,真是的。这样的话,两个门之中有一个是假的喽?
伊露莉说得没错。小路的坡度逐渐变缓,靠近了神殿才确定看到了在正面墙壁上的两个门。因为这里是岔道之神德菲力的神殿,所以才会有两个门吧?两道门都以结实的木门板关着。
“我总觉得有一道门是开不了的。”
“真是的……拿着神之权杖者所做的事,怎么有时看起来好像在开玩笑的感觉。是吧?”
我和杉森一边闲聊,一边看着那两道门。来猜猜看吧。
“哈,哈,哈啾!是右,右边啦。”
我们全都回头看了妮莉亚。妮莉亚一面捂着鼻子一面说:“从,从附在门上的把手就可以看出来了吧,哈哈啾!”
杉森耸耸肩,从马上跳下。然后去推右边的门,发出了嘎吱声。
“吓我一跳呢?”
那个时候伊露莉笑了起来。她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左边的门。
我们正看着她的时,伊露莉就跑去推门。嘎吱。打开了呢?
“有一边是对的,并不表示另一边是错的吧。”
杉森和我一副郁卒的表情。妮莉亚讶异地说道:“好奇怪。右边的门比较常使用,使用,哈啾!”
“因为右撇子比较多啊。”
伊露莉简单地回答,牵着缰绳走到门内。杉森惊叹地看看左门,再看看右门,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真有趣啊。我想他们不是故意要做了两个门,是有什么含意才这样做的吧?”
“有什么含意?”
杉森认真地在思考着,然后用了然于胸的口吻说道:“有一个门故障的时候,可以用另一个门比较方便。”
一走到里面,便看到一个宽敞的庭院,修炼士们从建筑物里跑了出来。他们看到我们开了两个门站在那里,觉得很好笑的样子。然后在他们后面有一位祭司走了出来,上臂有点粗的祭司摸着胡子说道:“欢迎从神殿大门进来的客人。以必要时所需之小幸运祝福各位。”
杉森顿了一下,看了看伊露莉。伊露莉马上站到前面回答:“随心所行之路即是正路。我们是过路旅行者。太阳下山后,风冷露水寒,我们在想是否可借住贵神殿一宿。”
那位长得像山寨头目的祭司,轻轻地点点头告诉修炼士们:“带这几位客人入殿,用餐及梳洗。”
此时杉森慌张地跑到前面。
“啊,那个,等一下。呃……”
然后杉森敲了一下脑袋瓜,突然在流星的马鞍上东翻西找。一团线球,纸张碎片,咬过剩下的面包块和一小片火腿,因为懒得洗随便乱洗一番的杯子之类的食器,几个断掉的弓箭头,沾到了油渍的肮脏小袋子等等,全都摊在祭司的面前,修炼士开始窃笑起来。我觉得太丢脸了,只好抬头看着天空,妮莉亚一面打喷嚏,一面在咯咯发笑,结果竟然开始打起嗝来,变得更严重了。
杉森终于拼命地找到了在卡拉尔领地,莎曼达给我们的介绍信,杉森看到了介绍信上沾到了面包粉和油渍,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畏惧地走到前面。
杉森一呈上介绍信,祭司先是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杉森愣住不知该怎么办,祭司没说什么,接过了介绍信开始读起信来。
读信读了好一会儿的祭司,这时脸上才有了不一样的光彩出现。
“原来是我们姐妹教友的介绍信啊。”
“是,是的。啊,那个,对不起。旅行真的是会让人愈来愈不注重体面,把介绍信给弄脏了……”
“啊,没关系。信只要能传达到心意就够了。各位是我们教坛的朋友,我们要好好接待各位。请先入殿稍做休息。有事我们再慢慢谈吧。”
“好。谢谢您。”
在修炼士们带领下,我们进入了建筑物内。
简单梳洗了一下,他们分配了两个房间给我们。杉森和我一个房间,然后伊露莉和妮莉亚到另一个房间。我们把背包行囊卸了下来,脱掉甲衣,放下武器,等了一会儿后,修炼士们就来找我们了。
“请跟我来!一天中最重要的活动现在开始了!”
看了看杉森的脸,我想我的脸可能也跟他没两样。我们两人一脸茫然地看着那名修炼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站了起来。修炼士们笑了笑带着我们出来。一出来往女孩子住的房间望去,没见到妮莉亚,只看到伊露莉走出来。
“妮莉亚呢?”
“她说她没有胃口……躺在床上。”
“啊,是这样吗。嗯。不舒服才要多吃点啊。”
带我们出来的修炼士听到我们的对话,说道:“啊,刚刚那位小姐,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呢。是感冒吗?”
“是的,好像没错。”
“嗯。那么用完餐后,我会拿药给你们。如果吃了我们给的药,大概明天早上就会像春天的小马一样健康了。哈哈哈。”
杉森很勉强地表示了一下谢意。春天的小马?这神殿的人使用的语汇好低级哦。春天的小马在我们拜索斯就是指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在这里也是吗?
餐厅里的感觉和山上神殿的气氛差不多。四方墙壁上,看得到用松木做的柱子,墙壁虽然厚,却不华丽。可以把它看做是巨大的茅舍。可是非常地舒适。
但是祭司们看起来却不怎么舒服。他们全都在喧哗地大吵大闹用餐中。带我们进去的修炼士,果然一到餐厅也笑笑地高声喊起来:“喂!让开让开!哈哈。客人们到了。”
“哦!请各位快入座!”
一时间欢呼声四起,使得我们必需向各处行礼致意。不久后,我们以神殿朋友的身份被带到和高阶祭司一起用餐的桌子坐下,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高阶祭司。
“我看过了女祭司莎曼达的介绍信了。我是林格司特。”
还好杉森还算机伶,不至于会说出像“您好。林格司特先生。”这种话来。所谓经验,跟所谓时间累积的历练,真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是的,高阶祭司。我们非常感激贵神殿对荒野中的流浪者雪中送炭,伸出友谊的手。”
高阶祭司笑了笑,拿了食物给我们,彼此简单地打了招呼。当然了,连简单地打招呼也要用高声嘶喊的方式才听得到。这里真的是神殿吗?我看到那些开怀大笑,拿着叉子和刀子勇猛无比地玩起刀叉大赛的修炼士们,都傻掉了。在那旁边有一位年轻祭司,一边笑还一边帮他们加油。呵呵,真有一套。
在略远的另一边,有一名修炼士跳到桌子上,被其他修炼士追着跑,一脸严肃的祭司看到这一幕,严谨地举起手,把修炼士绊倒。修炼士跌在桌子上滚,再掉到地上翻了好几个筋斗,周围的修炼士们开始捧着肚子,爆笑开来。我问杉森:“我们什么时候逃跑?”
“我想一吃完饭……马上闪人……”
杉森一个箭步,立刻开始把面包往嘴巴里塞,他的模样就是要把放在他眼前的食物一股脑地吞下去。高阶祭司看到我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非常开心。然后他向四周大喊:“喂!你们给我安静点!我正在讲话!听到没!”
高阶祭司喊完后接着对我们说:“好了,各位来到我国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杉森快速地吞下面包,心跳有些紧张。他说:“啊,是的。我们是和拜索斯王国的使节团一起来到贵国,但是其实我们有个人的任务要办。我们要在贵国找寻某个人。”
高阶祭司听到我们是和使节团一起来的话,表情有些惊讶,他再一次问我们:“你们说是来找某个人?哼嗯。”
“是。正因如此,希望德菲力神殿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有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事吗?请说来听听吧。”
“希望德菲力的圣职者中有一位可以与我们同行。”
这是卡尔交待杉森的计划。
因为我们并不是龙,也不是龙魂使,我们当然不可能知道那名红发少女是否真的是哈修泰尔家族的女儿。但是如果有一位德菲力的圣职者与我们一起走的话,就能够用神的力量来确认红发少女是否为哈修泰尔家族的女儿。因此我们会向随行的德菲力圣职者提出问题。那就是看到那名少女后。只要回答像“这个孩子是龙魂使,或不是龙魂使。”那样二择一的答案给我们就可以了。卡尔果真聪明。
高阶祭司歪着头说:“你们是说需要一名冒险的同伴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打算明天向戴哈帕港出发,在那里需要德菲力的权杖帮我们做确认,所以才做了这样的要求。一旦做完确认,完成我们要办的事后,我们会再次将与我们同行的圣职者护送回德菲力神殿的。所以最晚在后天左右就可以完成。”
“啊……是这样吗?我尽快帮你们问问看。”
“那,太感激您了。”
“你喝下这服药吧。是祭司亲自做的药。听说喝了这服药以后,就可以像春天的小马一样,活蹦乱跳起来喽。”
妮莉亚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又看了看那碗汤药。
“啊……(吸鼻子的声音)。哈啾!冷得我牙齿直打颤。”
裹在毛毯里的妮莉亚一面发抖,一面坐了起来。她先探头看一看碗里的药,马上皱起鼻头来。
“这个颜色怎么这么怪?味道也不对劲……”
“不然药看起来都很好喝的吗?赶快喝下吧。”
妮莉亚一手捏住鼻子,一口气喝完那碗药。然后整个脸颊鼓了起来。我焦急地说道:“快吞下去!”
咕噜。妮莉亚艰辛万分地吞下那口药,放开了鼻子。她马上伸出舌头,在哎哎叫着:“呃啊,啊,哎,好苦哇。”
接着杉森笑笑地说:“哦?这样表示药效很好啊。”
伊露莉微微一笑,在背包里东翻西找的,掏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拿给妮莉亚。妮莉亚一阵欢呼:“是砂糖耶!”
“不要吃太多哦。小心吃坏肚子。”
妮莉亚点点头,把手放到砂糖袋子里,然后拿出手来开始舔手指头。杉森嘻嘻笑着,坐在椅子上,说:“看她这个样子,明天马上出发是没问题的。”
忙着舔手指头的妮莉亚做了一个甜得受不了的表情,手抓着袋子,回头看看伊露莉,问道:“那,怎么样了?哈啾!他们愿意派一名圣职者帮我们吗?(吸鼻子——)”
“嗯。我们见到高阶祭司了。他说会帮我们询问一下。”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复我们?”
“他没有说呢。”
这个时候听到了门外叩叩的敲门声。妮莉亚说:“请进……哈啾!”
门一打开,是高阶祭司和一名年轻祭司走了进来。这名年轻的祭司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左右,有一头黑发,是个看来很爽朗的年轻小伙子。水汪汪的眼睛好像很调皮,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不过除了这些以外,看起来就像一名普通的年轻人。如果他不是穿着祭司的服装,而是穿修炼士的服装,应该会更合适他。
高阶祭司一进来先向妮莉亚行了一个注目礼,然后说道:“啊,这一位是身体微恙的同伴吧。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妮莉亚马上把沾着砂糖和口水的手,迅速地藏到下面,轻轻地点点头说:“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
“好很多了吗?真是太好了。”
高阶祭司说完话,马上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年轻祭司。
“这个小伙子下过功夫学习成为德菲力的权杖,我想你们带他去的话,会有帮助的。就算你们没有提出要求,他也每天吵着要下山去看看别的地方,真是太巧了。可能要麻烦你们了,愿意带他去吗?”
呃。好奇怪的开场介绍。可是那名年轻祭司为什么很面熟的感觉呢?啊,原来是这样。他就是那个刚才吃晚餐的时候,在修炼士们的刀叉大战旁,加油打气的那名祭司啊。
杉森一副不知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好,很尴尬的表情看着高阶祭司。但是他的烦恼很快就消失了。那名年轻祭司先是用失望的表情说:“真是的!你们是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嘛。我加入不就是落单的那一个吗?”
啊啊!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常常上演。高阶祭司拳头一挥,往那名年轻祭司的后脑勺,轻快地敲了下去。年轻祭司抱着头,在屋里窜来窜去,高阶祭司用一向严肃的表情向吓到的我们解释:“他的德行就是各位现在看到的样子。如果你们觉得他这样也可以的话……”
杉森非常担心地说:“啊,那个,不好意思,这位祭司真的拥有德菲力的权能吗?”
然后这位年轻的祭司嘻嘻笑着说:“当然啊。嗯。要不要我猜猜看?你呢,没错,一定是个男的。而且未婚,有女朋友,还是个习惯用右手的人。”
杉森在听到他说“是个男的”时,心脏快要停了下来,等到说到后面的时候,表情渐渐地讶异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男的看了就知道,没有戴结婚戒指就代表未婚,不过在脖子上挂了一个戒指就表示有女朋友了,插剑的吊环挂在左边的皮带上就知道你是习惯用右手的人。”
杉森表情又更为讶异地看着高阶祭司,高阶祭司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妮莉亚快速地接上话。
“喂,那你来猜猜看这个吧。哈啾!你看到那个靠在墙壁上的三叉戟了吗?那三叉戟是这里这位年轻人的还是那名少年的?”
年轻祭司想也不想,很快就回答:“我不知道呢?”
“答对了。因为是我的。”
妮莉亚嘻嘻笑了一下,从口袋拿出一枚铜板。她把钱往上一丢,再接住它,用手盖住。
“是正面,哈啾!还是背面?”
年轻祭司仍是笑笑地,很快就回答:“我不知道呢?”
什么?然后妮莉亚嘻嘻一笑,把手放开。手里没有铜板。好快的手法。铜板藏到哪里去了?年轻祭司点点头走向妮莉亚。妮莉亚仔细地瞧着他的时候,年轻祭司合起双手在祈祷。那位年轻朋友连祈祷都在笑呢?突然间,他的手上发出了光芒。我和杉森正惊讶地看着这景像的时候,年轻祭司把手伸向妮莉亚。
“请不要害怕。”
他按住了妮莉亚的前额。过了不久,他手上的光芒就消失不贝了。妮莉亚眨着眼睛,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
“不会再打喷嚏了!也没有流鼻水了!”
我和杉森非常赞叹地看着那名年轻祭司。伊露莉静静地说:“他拥有德菲力的权能。”
高阶祭司严肃地点点头。他说:“就是啊。真是德菲力的不幸啊。”
我们应该同意点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