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皑皑白雪,总是可以折射起苍穹上皎洁的月光,周围也显得亮堂多了,只是却像沉寂了整个世界。
简陋的花园,此时此刻更像菜园添了一堵黄土墙。老常的坟墓一圈圈围起了石头。
这些石头大不一,全都是山道河流里的乱石碎块堆积而成。常大妈虽然没有帮老常置办什么棺材,外面的墓碑等还是整治得极其体面。
坟墓的周围爬起了一束梅花,粉艳艳的含苞待放。这一株梅花好奇平地而生,只是一株,却又寻不得几个枝桠。
风一吹过,坟墓旁就会抖落下一片片白雪。
坐在花园的马扎上,看着远山远景,又是银装素裹,时间真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年。
牛也长大了不少,茁壮成长的身板已经可以稳当地走路,就是语言也学会了不少。
有大汉是懒汉,妈妈最漂亮,刘叔叔最勤劳……这些自然是吴依依大人故意教的,家伙并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是每一次大汉对他瞪眼,他便拍手大笑,对于大汉却是好不畏惧,不仅如此,有时候还会躲在屋子里将冬眠的灰揪出来拍一拍脑袋。
可怜的灰,就是因为这样受了凉气,皮肤上白白的一层,结了冰霜,要不是大汉发现得及时,灰只怕见了阎王。
冬里万物沉寂,闲得也是没有事干。大汉便去菜园子的鱼塘旁边,挖了几条肥硕的蚯蚓,取来鱼竿,却又发现钩子早已锈迹斑斑,不能用了。
大汉去找来根绣花针儿,用火柴烧红折弯之后,重新做了个钩子。
这个冬没有去年寒冷,鱼塘上都没有结冰,可以清晰地看见几条草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鱼塘中间是半个折断的梨树,一半儿沉在水中,一半儿露着枝桠。这就像鱼儿的基地一样,成为它们安全的避难场所。
每到水面有了动静,它们就藏了进去,只能看见一条黑灰色的尾巴在那轻轻扭动。
大汉将穿好蚯蚓的鱼钩甩了过去,叮咚一声,它便沉了下去。
鱼儿最笨,它们不仅不会话,老巢有了危险也不逃跑,只是缩在一起,一动不动地吐着泡泡,估计也是吓得不行,对于水里面挣扎得死去活来的蚯蚓没有丝毫反应。
大汉也不着急,等了十几分钟,一只草鱼终于是按耐不住,吃了蚯蚓,嘴巴被鱼钩刺穿而勾住,痛得它疯狂摇摆,跌跌撞撞,却是更加疼痛。
此鱼甚笨,慌不择苦,干脆一头撞在了石头上面,半个咕噜,晕了过去。
大汉将它拉上岸来,这草鱼和蚯蚓蚂蚁一样,不会话,即便晕了,湿润流血的嘴巴依然在一开一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祈求饶命。
奈何,大汉自然不会心生怜悯,拿刀砍了,下得锅去,大晚上吃着火锅才是正理。
此时此刻距离隆冬还有些距离,冷风虽寒,旁边有了篝火,却也凑合。
暗黄黄的灯泡下,大汉在花园的空旷处摆了张桌子,用铁桶烧着一堆柴火,那电磁炉却是很少用了,这柴火煮的鱼肉好吃多了。
架在铁桶上的锅子咕噜咕噜,滚起来一缕缕青烟,就大汉一家三口坐着吃饭,和常大妈各有各的去处,却是都有饭吃。
吴依依大人吃得很少,只是陪着大汉喝点儿桂花酒,照顾着牛不要跳进火坑。
只有大汉在大吃大喝,即便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锅子里哪里是鱼,哪里是菜,依然是一脸的惬意。
牛则拿着筷子,顽皮地将筷子当成了宝剑,时不时戳一戳翻滚的锅子,时不时又撩一撩红堂堂的火焰,高兴得他在吴依依大人的怀里一会儿左趴一会儿右卧,嘎嘎怪叫。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的平凡,一家三口,顶着满星辰吃着饭儿,有苦有甜,总是会被寒风吹得头发飞舞,却也有篝火暖了心田。
阿弥陀佛,吃鱼吃鱼,大汉帮着吴依依大人夹了个鱼头,让她喂给牛一起吃了,也好补补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