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国的结盟,孟德轩非常期待,认为这将为雁国百姓带来更祥和、富裕的生活。
“对了,据说黎王曾经流落民间当过乞丐,有‘乞丐皇子’的称号。”不知聊到什么,孟德轩忽然说道。
孟德曦疑惑出声,“乞丐皇子?”
“这传言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的,但黎王因为这个称号,在百姓心里奠定了刻苦耐劳、体恤民心的形象,意外获得百姓支持。”
“或许是故意的吧,为了顺利登上王位,总需要一些传奇色彩。”孟德曦一笑置之,像王叔也有替弟弟营造天人般的形象,让百姓对他心怀敬畏。
“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我都迫不及待想和黎王见上一面。他信上写道,之所以第一个找雁国结盟,是因为他中意雁国的某位公主,想借着结盟跟那位公主联姻。可他中意的公主是哪位,信件上一个字都没提,可真令人好奇哪……”
“会是哪个公主呢?是刚满十六的十公主,或是才刚及笄的十四公主?”孟德曦接着道,没听见响应,一抬眼,就见皇弟露出复杂的表情。
“皇姊,你就没想到你自己吗?”
“我?别说笑了,堂堂黎王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大龄公主。”孟德曦笑了笑,并不认为她适合嫁人,而且她也没见过黎王,怎么会是黎王心仪的对象呢?
听长姊自嘲自己是大龄公主,孟德轩心里更是万分内疚。“皇姊,要不是为了我,你可能早就嫁人,孩子都不知生几个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想嫁人,我忘不了熙泰哥……”她淡淡挤出笑,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仍记得当初照亮她的那抹和煦笑容,仍怀念着他。“而且不嫁人,当个自由自在又受人敬重的公主不是更好吗?”
她确实是为了扶持轩儿走向君王之路而耽误了婚事,但她从没后悔过,在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死去后,她就了无心思谈情爱了。
第1章(2)
孟德轩直瞅着她,不说话。
这些年来,皇姊为了保护他,不只一次遇到危险,她不但替他挡剑、为他试毒,好几次都差点把命给丢了,现在又说不嫁人,想自由自在过日子这种话,他怎么能接受得了?他想看她得到幸福啊!
“怎么了?”孟德曦知道弟弟是在心疼她,希望她有好的归宿,但是对她来说,能看到他将雁国治理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肩膀很酸……”孟德轩没将内心的话说出,只缓缓地埋怨道。
孟德曦露出温婉微笑,将他推上椅子坐着,帮他按摩起肩膀。“都是一国之君了,还像个孩子撒娇……”
孟德轩不否认他在撒娇,他敬爱他的皇姊,在皇姊面前,他无须伪装。“反正又没人看到。”
孟德曦弯起菱唇笑了笑,觉得这个弟弟还真可爱,好一会儿才敛起笑,说起正经事。“轩儿,我打算在黎王抵达雁国前到寺庙祈福,祈求结盟顺利。”
寺庙里,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孟德曦并不想扰民,遂做了平民打扮,和几个宫女、侍卫前往庙里祈福。
有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拿着香差点撞上她,侍卫见状想将那人斥退,但在孟德曦的眼神警告下只客气的要那人小心点。
祈求完后,她无比虔诚的深深三鞠躬。
她曾经在这里为熙泰哥祈福,他过世后,为了帮助皇弟登上宝位,她有好几年都没有再出宫,后来皇弟的位置稳固了,她才又想起这间庙。
之后,她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捐香油钱、替皇弟和国家祈福,因为不想大肆声张,庙里也只有几个师父知道她的身分。
上完香,孟德曦发现周遭起了变化,原本喧闹拥挤的百姓们竟纷纷退到两旁,让一群人踏入了庙里。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袍、修长挺拔的男子,他的五官十分好看,斜飞入鬓的浓眉,狭长漂亮的星眸,高挺的鼻,薄厚适中的唇,唇畔还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为他添了几分桀骜不驯。
他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尊贵不凡,绝非池中之物,难怪人们见到他都自动退开了。
黑袍男子无视四周打探好奇的眼光,上香行礼后,命人搬来一口箱子,打开后竟是黄澄澄的金子,财大气粗到许多人都看傻了。
孟德曦也看得有些吃惊,这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黄金充当香油钱。
但她并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对他指指点点,臆测他的身分,她不作声的和宫女、侍卫从侧门踏出,没发现那男人别有深意的瞄了她的背影一眼。
孟德曦本打算马上回皇宫,过两天黎国国君将光临雁国,宫里还有一些事要忙。
但当她走到马车旁时,天公竟不作美的下起大雷雨,孟德曦不得不跟庙方借了一间禅房歇息,打算等大雨停后再起程。
“公主,喝点热茶吧。”
孟德曦跪坐在木头地板上,接过贴身侍女桃香递来的热茶,探向窗外,仍是雷雨交加,更糟糕的是天气变冷了。她素来怕冷,忍不住搓揉双手。
桃香见状急喊,“奴婢把公主的裘衣放在马车上了,奴婢这就去拿……”
“不必了,要是淋湿着凉可不好。”孟德曦淡然道。
这时候,有名师父进了禅房,表情很是为难。“启禀公主,有一行约莫二十人的香客遇雨无法离开,刚好这两天庙里的空房都已有人入住了,没有多余的房间,可否让他们进来歇着等雨停?”
桃香立刻先发难道:“我们公主身分尊贵,怎么能与一般百姓同房?”
“师父慈悲为怀,不忍有人吹风受凉,我们就别为难师父了,让那些香客进来吧,这禅房那么大,多二十人也很宽敞。”孟德曦脸上没流露一点不悦。
“谢公主。”师父大喜,松了口气,因为对方看起来身分不凡,还捐了为数惊人的香油钱,庙方自然是不愿得罪,加上朝曦公主素来亲切好说话,他才大胆询问。
“可是公主,要是那些香客是粗俗之人……”桃香仍觉得不妥当。
孟德曦板起脸孔,严正的说:“桃香,怎么能随便说人粗俗呢?”
桃香在她还待在冷宫时就服侍她了,为了她始终没有嫁人,对她忠心耿耿,只是常因太维护她而说出不得体的话,让她很伤脑筋。
“桃香知错了……”桃香被说得愧疚,低下了头。
不久,师父将那些香客带来了,孟德曦闻声抬头,便和前头那名气质尊贵又狂放的黑袍男子四目相对,竟是用黄金捐香油钱的那些人。
“打扰了。”
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十分吸引人,近距离看到他,那俊美绝伦的五官总让她觉得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便客气的朝他点了点头。
两方人马各据禅房一方,耐心的等着雨停。不到一刻,孟德曦又磨蹭起手臂,她冷得直打颤,想叫桃香跟庙方要件被子。
黑袍男子原本盘腿坐着,看到她的动作,毫无预警地站起身,唤来一名随从,那人旋即递给他一件披风,然后他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一旁的侍卫以为他想做出什么冒犯之举,纷纷警戒的提起剑。
孟德曦挥了挥手,要他们少安勿躁,然后缓缓站起,镇定的与男子面对面道:“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在下只是看姑娘冷得发抖,想借你一件披风御寒而已。”黑袍男子说得毫无威胁性,但孟德曦身旁的人可都吓坏了,姑娘家怎么能轻易穿上陌生男人的衣物,这可是于礼不合的事,何况孟德曦又贵为公主。
“不必了,谢谢公子的好意。”孟德曦温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