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被拒绝了也不恼,只是将披风交给身旁的人,他深深地、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看得孟德曦心里一阵疑惑,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翠绿色玉石。
“给你,这块暖玉放在手心上会很暖和。”
他摊开掌心,孟德曦霎时被那翠绿美丽的色泽夺去呼吸,下一刻,她毫无设防地被拉起手,手心因暖玉温暖的热度惊呼出声。
在她后方的侍卫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拔剑,团团包围住黑袍男子;黑袍男子没一点惊慌乱调,稳稳的站立着,任由身后的人拔刀相向,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桃香将孟德曦拉到侍卫后方,以为那暖玉是害人之物,紧张不已,“公主,这人给了您什么?快扔了!”
孟德曦因桃香这声喊回过神,这才发现双方人马正陷入一触即发的对峙。
“没事的,只是块暖玉罢了。”她淡淡带过,盖过了这暖玉带给她的惊奇,然后越过前方护卫她的侍卫,朝黑袍男子摊开掌心,直接拒绝道:“这暖玉真暖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们素昧平生,我不便收,请公子收回吧。”
黑袍男人望着她白玉掌心上的玉石,没一点取起的意思,反盯住她,张狂扬唇道:“就当是我借给姑娘的。”
孟德曦颦眉,他在说什么?竟厚脸皮的要她收下他的东西,他不知道这种行径对姑娘家很唐突无礼吗?
“不必,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再一次拒绝,双眸迸出了强势且不容分说的精光,随着她一个跨步,猝不及防地将暖玉塞还他手中。
黑袍男子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彻底,唇畔勾起富有兴味的笑。
孟德曦没多加理会他的反应,很快地往后退,探向窗外,看到雨势变小后,立即决定道:“我们回去吧!”
黑袍男子一听到她说要回去,语气里又是巴不得离他远点时,狂笑出声。
笑什么?孟德曦凛容望向他。
“我今天是来祈求姻缘的,希望能求得好姻缘。”他敛起笑,颇有深意地对她道。
对她说这个做什么?
孟德曦一头雾水,但还是很认真给他意见。“公子想求姻缘,应该去拜月老。”说完,她转身踏出禅房,没看到那双定在她背后的眼眸蓄满深情。
回程途中,孟德曦很快将庙里发生的事抛诸脑后,在吃了点小零嘴后,闭上眼休憩,离皇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她可以睡一下。
一旁的桃香许是太无聊,拉起后方的帘子看风景,却发现有辆马车跟在后头,“公主,有辆马车一直跟着我们。”
孟德曦仍闭着眼,不以为意道:“这里只有一条山路,没什么好奇怪的。”
才一回答,右方冷不防传来重物砸下的声响,孟德曦拉起帘子一看,骇然看到马夫被巨石砸中摔出车外,山壁上还不断有落石砸下,显然是受到滂沱大雨冲刷所致。
“公主,山崩了!”桃香苍白着脸道。
孟德曦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马车便一阵颠簸,她和桃香往左方倾倒,跌在一块。
她心惊的想到一件事——马夫摔下车了,现在无人驾驶马匹!
“公主,这马疯了,停不了的,路上也随时会有落石,您得马上离开马车!请把手交给属下!”骑着马在孟德曦周围保护的侍卫好不容易追上疾行的马车,对着窗口大喊。
孟德曦看桃香怕得直发抖,毅然决然将她推到门边,让她先离开马车,见她被侍卫拉上马,她再朝后方的侍卫伸出手,没想到马车一个不稳,她失足摔了出去,险些被侍卫的马踩个正着,接着又往山谷方向滚去。
“公主!”桃香和侍卫见状焦急大喊。
孟德曦以为自己会坠下山谷摔死,衣裳却有惊无险的被树枝勾住,她才稍稍松了口气,勾着的衣料竟不堪负荷,渐渐撕裂,她往下一沉。
糟了!她脸色惨白,想起她唯一挂念的亲人,心底一凄。
就在千钓一发之际,有道黑影极快的一掠而至,环住她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着她飞出山谷。
孟德曦感觉自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抱起,万幸自己还留有一条命在,可真感激极了。然而她一站稳,转头正想道谢,却在看清对方容貌时心口一震。
是他!在庙里的那个男人……
“哪里伤着了?”他问道,忙不迭检查她的手脚,在发现她仅是些皮肉伤后,松了口气。
孟德曦该挥开他的手,骂他放肆的,但因为他救了她一命,令她错愕得说不出话。
怎么会那么巧,莫非跟在后面的马车是他的?他为什么要跟着她?
而且,他看起来像是真的很担心她……
突然间,前方传来马儿的嘶鸣和巨大的轰隆声,两人同时望去,刚好看到马车摔落山谷里。
“你的马车毁了,看来非跟我借马车不可了。”
“我又没说要跟你借……”孟德曦微蹙秀眉,不喜欢他擅自替她作决定。
看她似乎不乐意,他笑了笑,对上她略微不悦的眸,略带嘲讽的埋怨,“德曦,你果然把我忘了。”
孟德曦倒抽了口气。“你认识我?!”
是这样吗?所以他是刻意出现在庙里,还跟在她马车后头?
“我们曾经……马车我是借定你了,下回再聊。”他似想跟她谈谈“旧情”,却在看到她的婢女、侍卫朝他们跑来时改口,转身离开,和那些人擦肩而过。
“公主,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所有人围住她急问,桃香更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孟德曦怔然,耳边听不见其他声音,只充斥着那个男人充满谜团的话。
他是谁?到底是谁?一副他们早已熟识的样子,亲昵的唤她闺名,理直气壮的责怪她忘了他,但如果他们真的相识,为何她会对他毫无印象?
她凝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沉默许久。
第2章(1)
虽然从山崩里幸运逃生,孟德曦却在回宫后染上风寒,卧病在床好几天。
孟德轩很担心她,时常来探望她,还亲自喂她喝药,让她不免责怪自己生病,害他耽误朝政,也无法亲自迎接黎王。
这时孟德轩才说,黎王早在她病倒那天就来了,和她回宫里相距不到一个时辰,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上三天。
轩儿几度想对她说什么,但因为她喝了药就犯困,便没多问,睡得昏昏沉沉时,竟还梦到救她的那个男人站在她的床榻前,实在奇怪。
第五天,她总算退了烧,只剩轻微咳嗽,她躺到骨头都酸了,便下床到庭院走走,刚刚获知被落石砸伤的马夫没有性命危险,她松了口气。
许是生病时只吃得下粥,现在她病好了食欲也来了,用了补药膳食还不够,还嘴馋的要桃香去端点糕饼甜食,然后一个人坐在池塘前等待,看着鱼儿在水中悠闲的游来游去,心情也惬意了起来。
约过一刻,她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以为是桃香来了,没有转头便道:“桃香,有栗子糕吗?”
对方没有回答她。她怔了下才发觉不对,这不是桃香走路的声音,太沉了,比较像是男人的步伐……
“是谁偷偷摸摸躲在本宫后面不出声?”
她大喝一声,想转头去看是何许人物,却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是谁敢对本宫放肆?!大胆!”她直觉认为有刺客闯入,但堂堂雁国长公主,怎能畏惧一个刺客?所以她依然大喝出声,清柔的嗓音带着强势力道威吓。
“真凶哪,不愧是雁王最敬重的朝曦公主。”
孟德曦听到陌生男子的促狭笑声,一乱失了方寸,却很快冷静下来,不慌不忙道:“你是谁?躲在背后暗算人的行径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