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鸣海小弟要加油喔!”
“请问……要加油做什么?”
“加油当小雏的义弟。”
“我想这应该不是光加油就好了吧?我根本不知道该敞什么。”
现在甚至连和他交谈的话语都找不到,而且我也快要无法相信……相信直到现在都应该存在于第四代和炼次哥之间的东西。
“试着跟他一起练习搞笑相声之类的呢?”
“呃,不是这样的吧?”
当我快要被真切的烦恼拉回现实时,善喜哥却硬是将话题带往另一个方向。真的好累。
“鸣海小弟当然是负责吐槽的那一方啰?”
什么叫作当然是!虽然我也有点自觉是这样啦……
“小雏以前也是讲关西腔的,应该可以当装傻那一方吧?团体名称就叫‘鸣雏兄弟’。”
“为什么要取那么可爱的名字!?请不要再开玩笑了啦,光听名字就饱了——”
就在这时,我的话语却被空气吸收殆尽而中断。
坐在我面前的善喜哥摇摇头。他好像问了些什么,但声音完成传不进我耳里。
是话语。
突然掌握到的答案。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比任何事物都更为重要的东西。
我站了起来,圆椅被我顺势踢倒,善喜哥和店内的客人都因此吓了一跳回头望着我,但我却没有空理会他们。
“那、那个……很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我从柜台后的紧急出口冲出幽暗的楼梯问,拿起了手机急急忙忙操作按钮。耳里传来不断重复的空虚拨号音。还没接通吗?因为是我打的,所以当作没看见故意不接吗?拜讬,赶快接吧!
如果不说出来,什么都无法传达。我必须用话语表达,否则我们永远都只是黑雾中孤单的远影而已。所以——拜讬接电话吧。只要能传达这个答案,之后无论你用任何刀刃雕琢自己的思绪,我都会坦然接受。所以现在——
拨号音嘟地一声断了。
‘什么事?’
话筒另一端传来第四代的声音。上百个话语一口气攀着我的喉咙爬了上来,害我无法出声。
只能紧握着手机蹲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按住胸口不断地深呼吸。
‘喂?有事就快说!今天还得去赞助商那儿低头道歉。’
我拚命压抑就快满出来的焦黑情感。
“……我又去见炼次哥了。”
‘刚看过你的简讯了。那又怎样?又不是找到他们的窝。刚才也叫我的人去过爱丽丝查到的池袋那问体育用品店,结果人早就不在了。那就没什么好听你说——’
“总之请你先听我说!”
大声吼叫的震动传到腹部,让我不由得伸手撑住地板。
“炼次哥他——‘到现在都还在说关西腔’。”
隔了好一阵子没听到任何回应。但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就是这个答案。爱丽丝曾说过,话语就像一把剑:而我确实感觉到这把剑的刀刀已潜入血泊之中。第四代相炼次哥结拜时交换的东西,看不见但却最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话语。两个人将自己出生以来所使用的话语,送给了对方——
而且到现在都还留着。
炼次哥如此,第四代亦然。
所以……
‘那又怎样?’
好不容易才回应的野狼,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那不过是无聊的游戏罢了。’
记得炼次哥和手下讲电话时是说标准语,面对我时却像在炫耀相簿里的照片一样,满口怪异的关西腔。难道那就是只能给朋友看的……真正的实物?
“那个人……”我慎选词句,从发烫的喉咙硬挤出声音。“……这样跟我说过。不管再活多少年,也没办法交到比那家伙更重要的朋友——但这次回来却不得不搞垮那个让他这么觉得的家伙。他只是受人雇用而已,并不是真心想这么做,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想和第四代——”
‘闭嘴!’
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句话,斩断了不断从我喉咙深处涌出的话语。
‘所以那又怎样谁管他啊!那你说该怎么做?事实上他现在就是我的敌人,我只能主动打垮他——’
“请你委讬爱丽丝!”
我站了起来,对着第四代喊出自己的心声。
“这样一定是不对的!明明是朋友又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而且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呀!健康地……活着……只要还活着。”过热的声音仿佛就快沉没在沿着喉咙攀爬而上来的湿泞火焰中。“只要活着,就可以互相沟通,为什么——为什么两边都得搞得自己遍体鳞伤呢?”
“你这家伙懂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第四代和炼次哥也一样!一定也在某处有着谎言、有着无可奈何的阴错阳差,否则我们……我们的关系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瓦解了……既然如此!”
一颗颗光粒子随着我吐出的一字一句飞散在黑暗中,我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无法压抑住泪水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拚命道出快要融化的话语-:
“请你委讬爱丽丝吧!”
炙热的气息掉落在肮脏的地面。
侦探——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
我闭上双眼,单手扶着快要被汗水溶解的手机,另一只手则是按着疼痛的侧腹部,我在等待答案。
话语——传达到了吗?到哪里了?
传达到的地方是否只剩下早巳被切断而死亡的思绪片段?因为我来得太晚了?明明一直都在两人之间……明明可以更早传达更多的事情……
‘你给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够了。’
第四代尖锐却微弱的声音,感觉就像被捏扁的锡箔纸。‘你太爱管闲事了。不要只有这种地方像你的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