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玉,生于1925年,海南省保亭县南茂场北懒下村人。1941年被日军抓去当劳工,之后被编入“战地后勤服务队”,成为日军性奴隶。1945年6月逃出日军营地,一直藏身于荒野中,直到日军投降。
从保亭县城到加茂镇的北懒下村,其实并不很远,但却需要走很长的时间。
在村里找到陈金玉老人那两间低矮的小屋时,她刚刚从地里回来,坐在自己的小屋门前。陈金玉老人那两间低矮小屋的门前放着一口棺材,这口棺材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是在老伴去世的那一年和老伴的棺材一起打好的。陈金玉的老伴是在10年前去世的,她说老伴是自己这凄苦人生中最护着她的人。日本投降以后,刚刚从日军的魔窟中走出不久的陈金玉,经人介绍嫁给了一位当长工的农民,婚后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他们相濡以沫相互携持共同度过了近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并养育大了五位儿女。
10多年了,陈金玉的棺材就一直放在自己那两间小屋的门前,老人望着棺材说: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么多屈辱和至今自己仍在承受着的冤屈,有时就真想早些躺进去。
陈金玉老人穿着自己编织的筒裙,赤着脚,脚面上刚才在地里时被藤条拉开了一条口子,见口子上的血止不住,老人就跛着腿到屋后的草丛里采了一片叶,然后把叶沾上唾液贴在脚面的血口上。
老人就坐在她自己的棺材旁,这使她的讲述注定有了许多凄楚的味道。
因为没有油漆,又经十多年的风雨侵蚀,棺材看上去就像是一截有点腐烂的原木,陈金玉不时地用手去抚摸它,“它在这等了我十年了,可我心里的屈气还没出,我进去也不能瞑目。”老人就这样开始了她的那段屈辱生活的回忆。
1941年初,日本人在我们这建据点的时候,我才16岁。当时日本人把我抓去当劳工。开始时,我被派去种水稻,种蔬菜,不久就被编入了“战地后勤服务队”,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战地后勤服务队”是干什么的,只觉得当了队员比其他劳工要轻松一些。进了“战地后勤服务队”后,我就被安排去抓烟草虫。这时天天都有日军监工在监视着我们。在我当了服务队队员后的第七天,我和其他姐妹正在吃午饭,日本兵来到了我们住的工棚,叽里呱啦说了一阵子后,翻译就对我说:皇军叫你现在去他的房间,有事找你。当时我非常害怕,但又不敢不去,就跟着他们去。我一进房间,门就被乓的一声关上了,我当时就被吓得叫了一声,结果便挨了一个嘴巴子。日军比划着要我脱掉裙子,我不肯,他就扑上来把我扒了……那是我第一次被强奸,我疼得叫起来,日本人就不许我叫,还打我嘴巴。
被强奸后,我很害怕,就趁监工不注意的时候,逃回了家。刚刚逃到家,就被日本人发现了,他们把我从家里抓了回来。抓回来后,日本兵把一把军刀倒插在地上,要我在军刀上面弯下腰手脚着地,军刀的刀尖刚好抵在我的肚子上。撑了一会儿,我就感觉撑不住了,但是一撑不住就会被刀尖戳死,所以我就咬着牙死命地撑。这时,日本人还用棒子在你的腰上打。后来我实在不行了,就向他们求饶。
从那以后,我就天天都要被日本人强奸。就连来月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被放过。实在受不住了,就又想逃。
有一天下午,我和姐妹们一起到加茂河洗澡,我就偷偷潜水过河南,爬上对岸就跑,结果又被岗楼上的日本哨兵发现了。这次被抓回来后,先是一顿毒打,之后被拉到操场上,要我四肢着地,像牛一样爬。
当时正在下大雨,身上刚刚被打出了很多伤口,雨水一淋钻心地疼,我没有爬几步,就趴在泥水里,不能动弹了。当时多亏了姐妹们通过翻译官向日本人苦苦哀求,我才保住了命。以后,日本人看得更严了。
1945年6月,有一天日本人显得很慌乱,他们持着枪进进出出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我便趁天黑游过加茂河,逃回了家。我刚一到家,日本人就又追了过来,我当时被吓坏了,想这一次被抓住,就活不成了。我就跑到了保长家,保长就对我说快往山上跑,到山里躲起来。我逃的时候,远远的都能听到追我的日本兵在对保长大声叫。
我在大山里躲了两了多月。有一天,家里人找到我说“哑客”(当年当地人对日本人的称呼,意思是不能和他说话的人)下海了。我就小心地从小路摸回家,村里人都说日军据点里已经没有人了。
日本人走了后,我就嫁给了自己的男人。因为当初我一直不吃日本人发的“预防丸”,所以我还能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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