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八年,由于前面多年多次大规模战争,天下百姓遭遇倒霉的战争年代,大面积庄稼受到战火破坏,社会粮食产量和储备减少,天下人心惶惶,厉王为了表示朝廷关心人民的生活疾苦,也为了表示朝廷的强大,厉王决定全民养息,安民养民,实施惠民政策,下王令:“朝廷三年不征兵,三年无徒役,朝廷对王幾以及诸侯实施自王令颁之日起,第一年免赋税贡赋,第二年减半,第三年起满征税赋。同时,为保证人民的收入,对社会滞销物资,由朝廷泉府启动滞销物资按照市场价格全面收购,以及免利息调解人民所需物资。”
这条王令的下,得到天下人民的拥戴,王朝的向心力得到挽回,厉王的仁慈一面凸显于天下。
厉王勒紧裤带,继续下达金融改革方案,方便人民,支持人民。
这两条王令的具体实施细则办法,由泉府负责,泉府开始忙开了,在大司徒屰黉(hong)的指导下,泉府都伯琱(diao)的亲自率领下,司市颂伯的协助下,泉府用市场上收来的税金,将市场上的滞销品,反季节用品,夏季的裘皮,冬天的葛布,雨季的车辆,旱季的船只,诸如此类的不合时令,一时不合民用物品,按照市场原价现金收入国库中,等待有急需求 购的人求 购。
泉府收购来得这些物品标号入库后,如有急需求 购者,必需持有地方长官所出具的证明,如果是都鄙采邑的人申请所需这些用品,必需持有邑宰以下官员证明,都城内以及郊遂内的人民所需这些物品,须有大夫以下官员的证明才能卖给他们。
凡是人民所需物品急用,又想赊账购买公家物品,祭祀物品可以赊账十天,丧事物品可以赊账三个月,国家概不收利息。结婚,概不赊欠物品,不过可以借贷购买。
凡是想向公家借现金或者借物资者,有关部门必需会同泉府属吏一道当面点清现金和货物明细之后,方可放给借贷人,借贷利息按照当时现行各类税赋税率来收取利息。
厉王这是什么概念的惠民政策改革,这种革典,是从奴隶社会彻底走向封建社会的典型革典,已经不再是共王时期的封建社会萌芽状态的单一土地确权私有化买卖的改革。
尤其是官方金融市场的出现,已经成为突破奴隶制度的社会跨越,将一千多年的奴隶制社会基本瓦解,这是从穆王时期萌芽,从共王时期土地私有化买卖确权的一大进步,除了金融借贷之外,厉王还继续改革,一切革典都是从人的角度着手,既然人是主角,那么人的生存所在地域,究竟有多少人呢?厉王开始人口普查,开始从新订立人口生产劳动制度。
管理人口的仍然是大司徒属下的小司徒中大夫芮良夫,人口普查,涉及到国都中男人女人的数量,六乡六遂以及郊区采邑以井田制为基本的九人为一井,五家为一比的编制居民户数,同时还要统计这些人中哪些人属于贵族,哪些属于贱民,哪些属于平民,哪些病、残,哪些老幼,哪些可以缴税,哪些可以服役,哪些贵族、病残,老幼免于纳税,也要一一落实统计清楚,还有,各家财产清点也要逐一普查,房屋,六畜,车辆等等清单要清晰,安排专人搞统计,千里王幾之内三月一季度上报一次,诸侯国三年全面普查一次,将普查(竹)简(串)册报表上交朝廷小司徒处,备案一份转交内史管理。看来这个时期的“九数统计学”已经很成熟了。
大司徒屰黉和司马单以及司寇良父,三人研究了一套新的在井田制不变的情况下的民兵兵农体制,达到管理地方治安的目的,这让小司徒芮良夫很是反感,对立情绪很大,因为级别森严,自己官位没有三司高,不敢明的抵制,只好暗中作梗,他认为司马单越权,手伸到司徒部门了,把人民当做服役的军人来搞,虽然不是全民皆兵,但预备役军队体制,把年轻小伙子都罗列去了,也是主力人群,何况很繁琐,这个部门也是受制于人的双重管理,多方管理,当然没有一人说了算的爽。
可是这个方案可以达到地方预备役管制地方安定的目的,厉王很赞成人民天下,天下人民共管这一制度改革。
为了推动这项大型革典成功,以便顺利推行尽早实施到位,司寇良父提出,既然人民和劳役管理都属于司徒部门职权,那么改革的这一块有关司寇条款内容也有司徒官吏代管。其实就是放权归口小司徒芮良夫部门。
司马单也表示,有关改革兵农民团条款事项也有小司徒部门代管,地方安定管制,安定抵御外来骚乱事情归口于小司徒名下,这是民役之事,归口司徒劳役部门比较合理。
小司徒芮良夫开心了,事务多了,人员多了,权力大了,油水大了,既得利益面前,怎好让别人插手。
既然司马、司寇涉及到人民的问题,权力下放归口司徒门下,具体条款得督促小司徒落实到位。
这是一项大胆的改革,也是很好的安天下治理天下的革典,人民天下,人人有责,这样天下方能实现安天下,天下安的最终目标。
还好,落实这条革典法则,是在厉王免税赋免劳役免兵役之年开始实施的,人民对朝廷的向心力还是具有很强烈的引力的,推行起来一帆风顺。
小司徒芮良夫,在既得利益的驱动下,也是大刀阔斧的按照军事编制,组建预备役编制程序,实行五人一伍,五伍为一两,四两为一卒,五卒为一女,五女为一师,五师为一军。这样,可以瞬间结集民众,成为庞大的军队。
一军一万两千五百人的预备役军队,这个数字太庞大了,掌握在小司徒芮良夫一人手里,怎么行?一人为私,两人为公,还得再调一名小司徒过去,厉王调召公虎季子召季伯担任小司徒,和小司徒芮良夫一道执掌民事民兵组织。
问题来了,司徒管人民的部门,怎好有部队,而且还是很庞大的军队,即使有民团,也要归属司马部门管理,怎好因芮良夫之徒不高兴,就可让权,司马单真是糊涂,何况召季伯是孝王之孙嘉父铁杆玩友,号称乡野七萃学士,也就是乡人党的七个头目。
改革有了民间民团军队,不掌控在司马手里,这个改革的大胆有点过了,王后申反对,而且坚决反对。
晚饭前,厉王来到王后宫,准备在王后宫用膳就寝。
“哀家迎接威武王上。”王后申说道。
“朕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威武王上了?”厉王笑道。
“陛下改革大手笔,不是威武王上,还是恶搞搞王上?”王后申逗道。
“看来你的意见不小啊,话里带刺。”厉王笑道。
“既然陛下这么说,哀家就直说了,陛下,国之强大,在乎兵戎,兵者,利器,凶也,七十万大军都在陛下管控之中,再凶,都在陛下管控之中,而这个民团之兵,这个兵之利器,凶字最后落在谁的头上,也说不清楚,因为陛下无法有效管控这个民团民兵,这个凶字危险也,陛下三思。”王后申说道。
厉王说道:“不管是民,还是兵,都是朕的臣民,都是朕的利器,国人不会打国人,自己人不会打自己人,这是基本常识,司马单也是为了地方安定,也是为了实现天下能够真正达到天下安,人民天下,人民管,人人有责任管理治安,司马单的安邦定国之兵法没有错,这个理念还很先进。”
“他的兵法没有错,可是政治不是单纯的兵法,而是政治手腕,好听一点叫计划,难听一点叫计谋,如果这个民兵组织被奸人所用,生民变,就如楚国熊延民变成功弑杀楚子熊红,宋国同样如此,齐献公弑杀齐胡公,哪一个不是民变,他们用的都不是正规军队,都是民团,刚生的齐国政变,不是也是如此,虽然齐胡公之子最终失败,战死沙场,但他率领的也是民团民兵组织,望陛下三思考量。”王后申说道。
“经王后如此分析,确实有道理,朕还是亲自管理这支民兵吧,朕派几名参军前去协助管理军事行动。”厉王说道。
“即使如此,也是一盘散沙,亦兵亦农,很难达到真正的管控,风险随时存在,陛下的革典本是好事,可千万不能革命到最后革到自己的命。”王后申说道。
“这仅仅是改革中的其中之一,是司徒部门革典的一小部分,人口普查顺带延伸出来的一个项目,以前的预备役只是贵族的家奴,护院,城保等等人员,现在展到全民之中,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征兵工作,六乡国民人家,如果每家按照七口人计算,每家只能有一人可以参军,成为正卒,如果家里还有可以参军之人,就叫羡卒,羡慕当兵而预备准备当兵从军之意。入伍从军,以武相国,这是六乡国民的特权,这个年代,武臣较多,大家踊跃报名从军,这是立功晋升的机遇,遂人想有这个权力而没有这个权力。”厉王说道。
“踊跃参军,他们没有错,百姓是没有组织能力的,现在陛下自己为他们没有组织能力的人组建了几支军队,不是他们有什么不好,而是这支军队不该在民间存在,参军入伍的特权,他们随时可以享受,但没有必要提前组建预备军,不确定性的隐患太大,太可怕,哀家坚决反对提前组建什么预备役民间军队,哀家还会告诫太子姬靖,待他执政的时候,取消国野界限,乡野之人一律平等。”王后申说道。
厉王一看王后如此叫真,知道这个革典可能确实有弊端,可是无法取缔,因为组建已经落实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后宫不得干涉政治,这样大臣们会不高兴的。”
“不许后宫干涉政务,也可以,哀家可以把政务变成内务,哀家有一大帮内小臣,内宰,宫正,宫人,几千人,我们内宫也是一个内务政体,天下所有女人都归哀家管,哀家要让司马单的后人,永不得做大官,让司徒寅成为名副其实的逆寅,他的后人永不得录用,司寇良父给他权力他不用,放权到民间,哀家看看他能神气多少时间?陛下别忘了,大商天子帝辛,本是一个好天子,所以后人才会一分为二的评述他‘王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王后申真的生气了,和厉王顶上了。
“大胆王后,胆敢跟朕如此说话。你难道不知道,从穆王,共王,懿王,孝王,夷王,到朕,六代之王,都是沿着一个路线走下来的吗?那就是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实现消灭奴隶制度,实行土地实有耕种者的均田原则,这是整个社会制度性质改变的重大决策,先祖穆王,东西南北中,踏遍神州大地几亿里,得出的结论,就是‘和治诸侯,万人平均’,人人有田耕,这是他在西王母面前许下的诺言,他也知道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改变一千多年来的奴隶社会的性质,这是周王朝奋斗到底的目标,即使改革有风险,即使改革革典失败,也要将此信念进行到底。你应当知道,先祖共王为了实现土地私有化买卖制度,将王幾千里王田分给大臣共官,带头示范实现共官共享共管天下,共王又将龙袍分享给公、侯两级国君穿,这是为何?这是何等的气度?难道你不清楚?现在,朕要实现天下人共管天下,安天下人人有责,要达到这一目的,总得要担当风险,是否会被奸人奸党利用,这不能怪奸人,只能怪自己执政无能,因革典导致的后果自己得吞下,无怨无悔。”厉王很严肃的说道。
“陛下不会循序渐进,慢慢推行,非要一步到位?你的退耕还林还没完全实现,现在又搞什么地方预备役共管地方治安,天下人共同治理天下,从理论上讲,这个地方预备役确实人多势众,确实可以随时保卫乡里,防御反击追击入侵者,也确实可以随时号召劳役徒役,也是瞬间可以围猎所有猛兽,随时救灾救荒,有利于一方,必不利于一方,双刃剑。”王后申解释说。
“有利于地方人民,有利于天下人民,有利于天下安定,就可以了,不利于朕的政权,不利于朝廷管制,追根究底,还是统治者执政能力问题,朕是个霸王,是个恶人,天下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得。”厉王说道。
“时间长了,天下诸侯都会知道你的善良的一面,陛下所说的霸王,恶人,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带的高帽,一个恶人,没那么好当,也是要本事的,一个能称得上坏人的人,也是不容易的,先,要冲破法制底线,然后再冲破道德底线,最后冲破人性底线,人说好人不长寿,坏人万年寿,这个问题你可知道?”王后申准备岔开话题,不愿再争下去。
“朕知道,好人不长寿,因为好人做好事太多,累死好人,坏人万年寿,因为坏人不做好事,坏人也不是天天做坏事,一生也许只做关键的一件坏事,便可以遗臭万年,他的万年寿,指的是臭名垂千古之意。朕下次举行大型祭祀之时,顺便向上天祈祷一下我这个坏人也要长寿,因为我还没做坏事。”厉王笑道。
王后申见厉王笑了,于是语气变得柔和的说道:“王朝七十万大军,无一人不是六乡子弟,而六乡的民兵六个军达到七万五千人,无人不是六乡之民,既然自己人不会打自己人,六乡子弟不会相互残杀,那么请问陛下,如果有人挑起事端,用你的矛戳你的盾,你该如何解决这个矛盾?陛下是用你的六乡民兵去攻打你的来自六乡子弟的大军,还是用你的六乡子弟兵去镇压你的六乡民团?”
“这个矛盾,朕没想过,也是不可能生,也是绝对不容许生,何况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军令,军令如山。”厉王说道。
“好吧,哀家明白了。”王后申说道。
“你明白什么?”厉王问道。
“哀家明白,陛下绝对不会让这种矛盾出现,如果出现这种矛盾,陛下就会下令你的军队,用你的矛去戳你的矛,只怕到时陛下指挥不了你的矛去戳你的矛,因为这两支矛是表兄弟,甚至是亲兄弟,兄弟残杀的可能性很小,也就哪几个奇葩例外,也就是说,陛下的军令如山,这座军令山等于是座死火山,不起火。”王后申说道。
“你怎么老是朝坏处想,朕的军队不听朕,那还是朕的军队吗?”厉王不高兴的说道。
“哀家只是假如而已,只是想知道陛下是如何处理这个人民内部的对立矛盾的。”王后申说道。
“朕会把控好这个矛盾的,你有好的解决方案吗?”厉王问道。
“哀家想,解决这种矛盾激化的危险性,只有两条,一是,占缓组建民团,让民间没有现成的组织,让他们安心耕种,保家卫国是军人的事情,不要把老百姓也拉进来,军不是军,农不是农,没有乡里民团,就可以避免让哪些奸人党无法迅揭竿起义,如果没有这个民团存在,奸人党要想号召百姓起义,也需要时间,百姓本是没有组织能力的,也未必听哪些非官方的奸人党的号令,到那时,陛下有时间处置这个矛盾。第二个方案就是入伍条例改制,遂人可以入伍参军,这样就可打破军人单一的六乡子弟兵的局面,也就是朝廷拥有两个地域兵源,这样,上述矛盾激化之后,也就避免兄弟之矛去镇压兄弟的情况,避免王令军令失灵的危险。”王后申说道。
“占缓民团建设,已经不大可能,社会要展,要进步,就得大胆改革,至于第二个解决矛盾的方案,也是好的方案,这样一来也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也可让遂人得到解放,不再永远是战犯安置劳动之所的代名词。可是,这样六乡国人就会不同意,野人的社会地位提高,就是抢夺他们的社会事务权力,想当年,乡遂之间通婚,先祖康王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大臣也会强烈反对,大臣、武将、武官都来自于六乡国民,他们这个独揽朝政事务的习惯,很难打破,还是慢慢来,这个改革,远比建设六乡民团问题大得多,这等于取消国野之分,等于取消国人特权,还需思考良方,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实施取消国野之分的改革。”厉王说道。
“这帮大臣也是,思路永远停留在陈旧的礼制观念上,什么六遂之民都是战犯之后人,那是两百年的事情,人过五代之后,先祖亲情弱化,随着时间的冲刷,人们的仇恨也就慢慢淡化,周王朝已近两百年了,陛下已经是第十代王者,两百年前的战犯之后人,现在的六遂之民还说他是战犯后裔,是不是太过分,军队入伍政审,最多三代就足以了,三代之后,第四代,就不再沿袭先祖的罪名,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革典。奴隶社会要走向封建社会,就像先祖穆王所说,‘和治诸侯,万民平均’的局面,耕者有其田,人人均田,取消奴隶,占时保留佃农的存在是可以的,这样社会才真正意义上的进步。”王后申说道。
“达到这样的效果,可能还要再过五十年,等到太子姬靖去改革了,人们思想开化也是需要时间的,社会性质革典,新老思潮的撞击变更也是需要时间磨合的。”厉王说道。
王后申追问道:“陛下的司徒部门革典,好像才开始?下面具体什么内容,哀家想先听为快。”
革典的具体情况,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