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遵照《礼记》中关于客人的礼仪条文,将南皇和汝皇下榻的行宫一并安排在皇宫南片区,重新装潢,确保两座行宫内部格局的奢华程度差不多,谁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差别对待,严谨程度侧面反应了北皇满满的诚意和满满的求生欲。
梵花一进到没有外人的行宫,端庄了一天的自己便原形毕露,塌肩驼背,站没站相,攀在丈夫身上撒着娇左一句累死了,右一句累死了。
“听你夸大其词。”齐放笑骂,半搂半抱着浑身没骨头的妻子到偏殿一起洗漱更衣,换上轻便的常服。
她的浓妆面具一被洗掉,年龄一下子回到婴幼儿时期。
人家都是化减龄妆,她嘛,卸妆后才减龄。
尽管妻子累得很假,帝君却是心疼真的。
男友力发功,直接打横抱到床榻上,拉起锦被将人包得只剩一颗龙头露在外面。
梵花眼珠子骨碌碌转,不厌其烦地重复那句话:“朕戴着镯子,不怕冷。”
“那也得盖暖和了。”有一种冷叫做齐小郎觉得你冷,“皇上打个盹儿,养足精神,晚上好艳压群芳。”
“嘁。”梵花翻他个小白眼,然后耍赖,“你刚才讲了‘鬼故事’,朕被吓得睡不着,需要你侍寝。”
帝君把眼一瞪,恶狠狠地:“别耍花腔,快睡。”
梵花笑嘻嘻:“亲朕。”
帝君被以柔克刚了,投降低头。
四唇黏上便是好一阵磨磨蹭蹭才舍得分开,坐在床边轻轻在她腹上拍着节奏直到哄她入了眠才起身出去处理到北国后的诸多事宜,谁像她那么好命呀。
话分两头,无晴圣僧还俗后貌似染上偷窥的嗜好,这不,又站在远处一隅,对着南皇行宫望眼欲穿。
因为思念,眉宇间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
想见人家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南方作者都替你这个北方汉子的优柔寡断抓急。
行宫里外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南国精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是上次保护帝君去尘城的那个武将和御用天师共同负责南皇此次在北国的安保工作。
帝君一出远门就带着他们俩,显然是心腹。
无晴已成望妻石,太专注而疏于隐匿自己的气息,被御用天师感应到有人在监视他们行宫,跟武将耳语了两句。
武将朝无晴的藏身处投去一眼,转身跑进行宫向帝君汇报情况。
须臾,带着帝君的口谕出殿,阔步走向还在望妻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暴露的无晴。
等武将走到明显表示就是冲着他去的距离,他才后知后觉,陷入走也不是、不走尴尬的窘境。
纠结要不要走的功夫里大步流星的武将已立在他跟前,抱拳鞠躬,洪声道:“阁下,我朝帝君有请。”
无晴在尘城的时候与武将是打过照面认识的,当时身为出家之人的他和南皇及其丈夫的那点乌烟瘴气的爱恨纠葛,武将知道得不能更知道了。
今时今刻再见到当时的观众,无晴简直犹如光着身子般尴尬,然而再大的尴尬也比不上武将的话给他的思想带来的震动大。
听听武将说了啥,反派要见我!
齐小郎在尘城对他耍的霸道到底给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都被打成反派了。
无晴以为齐放叫他进去又要耍正夫的威风,警告他离阿花远点,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我一个吃素的真的很不擅长跟吃肉的针锋相对。
行动快过脑子,不喜欢跟人硬碰硬的他还是跟着武将走一趟,谁叫对他有莫大吸引力的香馍馍就待在行宫里。
齐帝君倚着罗汉床上的扶手垫吹茶喝茶,听见殿外走来两道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从茶盏中抬眸望去。
看见跟在武将身后的无晴,微微错愕于他的一头黑长直。
分别才几个月就长发及腰了,抹什么生发剂效果这么好?
以前都是光头造型,突然黑长直起来,改变了画风看着还真不习惯。
给人的感觉也越发像梵锦了,讨厌。
低头嘬口茶,搁下茶盏,客气而不失熟稔地:“来啦。”打完招呼居然还对无晴露出富有亲和力的微笑,不仅惊吓到无晴,更惊悚到他了。ρō18ē.νΙρ
齐反派释放出的明明是善意的微笑,怎么到无晴眼中就惊悚了?
还不是因为当时在尘城齐反派找他谈判,也和现在一样坐在罗汉床上,也和现在一样外表贵气逼人内心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地捧着茶盏慢悠悠饮茶。
坐在罗汉床上和喝茶这两个动作,在无晴眼中已经变成齐反派要搞他的信号。
武将将人带到,退出去。
齐放用下巴指指桌几另一边:“坐吧。”
听听他的用词:来啦,坐吧……从容得好像几个月前没干过赶人的事一样,当官的心理素质和厚脸皮就是高人一等。
无晴以为一进来就能看见某个冤家哇哇叫着扑过来唯他是问,结果是他想多了。
想想也是,齐放怎么会在她在场的时候叫他进殿,都是背着她放冷箭的。
齐放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不客气地戳破他的心思:“皇上在内殿小憩。”
无晴俊脸一红,讪讪地坐到他侧面,顾左右而言他:“来北国的路上可还一帆风顺?”
齐放又不客气地:“你不是知道我们提前三天抵达北国,航行不顺利的话又怎么会提前抵达。”
他老这样犀利,无晴也不免提高了音量:“叫我进来有何吩咐?”暗讽当初他命令自己离开这件旧日恩怨。
齐放:哦嚯,还俗染上俗气,脾气也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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